左安門。
一個穿著棉袍,戴著瓜皮帽,時不時用手擤鼻涕的中年男子坐在一架騾車上,排隊準備進城。
不知道為什麼,鬼子對於出城的排查比較嚴格,對於進城的人,隻要有良民證或者登記頁,能說清楚去哪了乾了什麼,一般都會放行。
而且這種工作通常由巡警代勞。
“哎,乾什麼去了!”一個憲兵跟一個巡警走過來,巡警衝中年男子問道。
“軍爺,前幾天去安國辦藥了,這不,剛回來。”
憲兵狐疑的打量著他,男子隻是點頭哈腰的賠笑。
巡警又問道:“這時候還有藥市?”
中年男子趕忙說道:“哎呦,在皇軍的治理下,現在地方安靖,停了一段時間的藥市,就又開起來了,畢竟這人吃五穀雜糧,他就不可能不生病,生病就得吃藥不是?我這回去了才知道,現在的藥市上熱鬨的很!就連皇軍的人,都在那裡收購藥材呢。”
安國市最大的藥材市場,現在小鬼子的確在那兒買藥,至於是拿錢買還是拿槍買,那就不得而知了。
巡警皺著眉頭,“我怎麼聽你的口音不對勁呢?你是不是北平人?”
中年男子不是彆人,正是跑路了一段時間的毛萬裡。
毛萬裡聞言趕緊把各種證件都掏出來,“您聖明,家父是浙省人,後來搬到北平,仍然不改鄉音,我雖自小在北平長大,但還是受一些影響。”
巡警點點頭,接過證件看看,這種直接說自己老家是南邊的,反而沒什麼問題。
憲兵也放鬆了警惕,看著騾車上摞的幾個麻袋。
巡警看著他的目光,“太君,藥,這是藥!”
“打開!”
毛萬裡哭喪著臉,一個一個的打開,經過那巡警旁邊的時候,塞給他幾塊大洋,“軍爺,都是藥材啊,可彆弄壞了。”
巡警心裡邊有數了,不用那憲兵動手,他自己上去這個麻袋掏兩下,那個麻袋踢兩腳,“太君,檢查過了,的確都是藥!”
毛萬裡終於被放行,一路回到藥鋪。
把東西都卸下來,騾子牽到後院兒,心裡暗罵,都是這個該死的焦振國,不然老子也不用受這麼大的罪!
這次去保頂,正好趕上人家那地方成立自衛團,那幾乎是挨家挨戶敲詐勒索,毛萬裡差點就暴露了,還是靠著大洋開路,才逃過一劫。
要是真露餡了,他連保頂也待不住了,乾脆回山城,請求處罰,找個閒地方養老算了!
拿起一塊抹布,慢悠悠擦著櫃台,毛萬裡歎了一口氣。
行動隊的隊員五不存一,好幾個聯絡員都死了,雖然北平站的高層都還在,可難不成要他親自拿著槍去鋤奸嗎?
他費了這麼大功夫才把北平站發展壯大起來,沒想到一個焦振國,就差點給全毀了!
打掃了半天衛生,他出去掛上招牌,高層之間的聯絡人沒出問題,他得儘快跟大夥兒聯係上,商量商量下一步該怎麼辦。
同時還得跟總部保持聯絡,會哭的孩子有奶吃,這麼多行動員都沒了,就地招募顯然不可能,聽說總部又辦了幾個培訓班,不知道能不能派些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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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便門大街,點心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