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拓野此言一出,在場幾人紛紛看向他。
尤其是北原蘭介,目光不太友善。
想出風頭也沒有這樣辦事的吧?
我作為你的頂頭上司,都很明確表示不想管這件事了,你又在這裡逞什麼能?
難道就你聰明,我跟林桑都是傻子?
林澤馬上道:“清水君,因為發生口角就掏槍殺人,的確是匪夷所思了一點,但也不是沒有可能,北原少佐說得對,如果是蓄意刺殺的話,應該不會選擇這樣的方式吧,凶手何必多此一舉跟死者發生爭執?”
清水拓野聽懂了林澤的意思,林澤刻意把北原少佐這四個字說的很重,那是善意的提醒他,北原都發話了,自己沒必要再節外生枝。
清水心裡歎了一口氣,這個林桑,雖然長得太帥了讓人討厭,但還真是個好人啊!
但是自己的心思他又怎麼會明白呢?
自己不能再在憲兵司令部裡庸庸碌碌了,北原已經明顯對自己表現出了反感,而車禍之後,自己也沒什麼臉麵在司令部待下去了,現在那些憲兵看到自己戴著口罩的樣子,儘管不敢當麵說什麼,也會在背後竊竊私語。
這讓一向心高氣傲的清水拓野怎麼忍受?
所以,最好的選擇是搭上方麵軍特務機關長喜多誠一的線,如果能通過他在其它重要城市謀得一個職位,那就再好不過了。
津門也行,濟城也行,甚至再往南的金陵、滬上也行,總而言之,清水就是不想待在北平這個傷心之地了!
北原蘭介聽了林澤這樣說,非常滿意,心說還是林桑說話辦事有水平,清水這小子,難道是出車禍把腦袋撞壞了嗎?
清水拓野本來還有點猶豫要不要就坡下驢,但一看北原蘭介那厭惡的眼神,最後一點猶豫也沒有了。
當即繼續說道:“喜多君,我認為北原君說的雖有道理,但如果簡單認為這是一樁偶發案件,未免有太多疑點不能解釋,我也看了那個居酒屋老板的口供,他說池井勇人隻是罵了凶手一句,那個凶手就迅速掏槍射擊,根本沒有任何猶豫!哪怕是兩人發生爭執情緒激動選擇殺人,也得互相對罵幾句才會生氣到殺人泄憤的程度吧?”
喜多誠一默不作聲,看著清水拓野。
清水一看他沒打斷,繼續說下去,“還有就是,池井勇人當時可是穿著軍裝的,如果凶手真的是一個浪人,那應該是受雇於某家商社,或者在國內生活不下去,跑到北平城來妄想發財,這種人,怎麼敢對一名軍官動手?”
北原蘭介冷冷道:“如果是他喝醉了呢?”
清水拓野已經豁出去了,“如果他喝醉了,怎麼還能果斷掏槍一擊斃命?更何況,根據居酒屋老板的口供,凶手點了兩壺清酒,但是到事發前,根本就沒喝多少,怎麼會醉到失去理智的程度?”
北原蘭介聽了不怒反笑,“哎呀,清水君,你住院休養之後,說話倒是比以前更利索了!”
林澤心說,可憐的清水,你不明白這裡邊的道道,你以為喜多誠一找憲兵司令部的人過來,真的是為了查案嗎?
池井如果隻是個普通軍官,那他死了就死了。
關鍵是池井的背景相當硬,有個當高官的舅舅。
有個高官舅舅不要緊,關鍵是喜多誠一利用了池井勇人跟下內智子的關係,讓池井勇人給下內智子提供假情報,看池井那副糾結的樣子,肯定不是心甘情願的,這裡麵無非就是一些威脅與妥協的勾當。
現在池井意外身亡,要是真查出個一二三來,池井的高官舅舅會不會因此怪罪喜多誠一,乃至對寺內壽一大將產生不滿。
要知道,寺內壽一可是心心念念要回國當軍事參議官的!
怎麼會允許這種不利的情況發生?
果然,隻見喜多誠一麵無表情,看了看清水拓野,又看了看北原蘭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