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府,姑臧城,刺史行轅。
長史王融、參軍孟暢見到張鎮所發文告,持之入府,來報刺史。
張軌視其文告,雖中風不能語,智力無礙,乃親撰檄文,宣於州眾:某在涼州八年,不能安定地方,又值中州叛軍作亂,秦隴危急。且兼身患重病,命在旦夕,故早已考慮隱退,以此位委讓賢者。隻是職位所在,責任重大,不便匆忙行事而已。不料今有人無端興變,此實不知某之心也。某視離涼州貴地而去,如除腳上之履耳。
寫畢,對王融說道:請長史將此檄布發於州中,使州人皆知我心;某即刻親寫致仕請老奏疏,請主簿尉髦持疏進京上表天子。
又將管家喚至近前:速令家人準備車馬,我將回原籍宜陽,養老去矣。
王融、孟暢見刺史如此謙讓,不由義憤填膺。王融便將張鎮文告扯得粉碎,擲於地上;孟暢複用又腳踩之,昂然諫道:明公豈可因小人亂語,便生退悔之心!今晉室多變,人民塗炭,實在依仗明公安撫西方,百姓方得這許多年安居樂業。張鎮兄弟膽敢放肆作亂,公應宣其罪行,誅殺叛黨,豈能成全此輩野心哉!
張軌聞聽此言,不由默然。
王融見主公不再堅持己見,於是叩辭出府,召集部將齊聚,下令各領部兵,實行戒嚴。
武威太守張琠遣子張坦快馬奔赴京師,上表朝廷:昔魏尚安撫邊疆反獲大罪,趙充國儘忠報國反遭貶黜,前代史鑒未遠。順陽吏民懷念太守劉陶,致自願為其守墓者多達千人。張軌刺史治理涼州,猶慈母撫育赤子;涼州百姓愛戴張軌,如旱苗迎得甘雨。聞朝廷聽信流言,欲更換涼州刺史,民皆驚悚,如喪父母。且今戎夷胡人擾亂華夏,不宜輕於更替,搔動一方。唯此上言,望陛下審慎為之。
天子覽奏,又問張坦涼州實情,遂收回替代張軌刺史之詔,複令其討伐叛賊。
張坦得了聖旨,快馬回到武威,歸報其父。張琠大喜,連夜直入姑臧,來見張軌宣旨。
張軌接承天子詔旨,心神安定,遂命其子張寔為中督護,率兵討伐張鎮。又遣張鎮外甥、太府主簿令狐亞為使,前往勸導張鎮。
令狐亞領命,遂來勸張鎮:舅公何不審時度勢,看清成敗安危,妄自行事張公在涼州德高望重,兵馬如雲,譬如烈火熊熊燃燒,公等卻待江漢之水以澆滅之;溺於洪流,望越地之人來救,豈非鞭長莫及。今張公數萬大軍已兵臨城下,惟有誠心歸順,方使親人平安,延續門戶,保全家族!
張鎮聞罷,痛哭流涕道:子言是也,某為他人所誤耳!
於是便將罪名加到功曹魯連身上,將其斬首,向張寔投降謝罪。
張寔見張鎮主動投降,隨即率部南進,討伐曹祛,驅其遠逃。
張軌聞說張鎮降伏,曹祛遠逃,於是設祭於南郊,謝天子洪恩,大赦涼州。命令張寔率尹員、宋配二將,領步騎三萬餘眾討伐曹祛;另派從事田迥、王豐率八百騎兵,從姑臧西南出石驢,占據長寧。
曹祛聞報涼州兵馬來伐,急派麹晁在黃阪設防,抵抗張寔大軍。
張寔從隱秘小道通過浩亹,與曹祛交戰於破羌,大敗之,擒其本人及部將以回。張軌遂令斬殺曹祛,及其牙門將田囂,涼州之叛複平。
便在此時,哨馬來報:京師洛陽被漢軍圍攻,朝廷危在旦夕!
張軌聞報大驚,於是下令:派治中張閬送五千義兵,及郡國秀才孝廉、賦稅賬簿、器甲土產交付京師,以為勤王資用。參軍杜勳隨行,進獻朝廷良馬五百匹、毯布三萬匹,給付軍用以抗賊兵。命主管吏詳察涼州高潔退隱之士,高才碩學著述經史者,為國為君臨危不懼殺身殉義者,忠心進諫因而獲罪者,交涉應對使民避免禍患者,武勇機智為世排除災難者,奸諂誤主陷害忠賢者等等,皆以文狀呈報州府,各依其功過賞罰。
涼州父老聞之,莫不彈冠慶賀。
晉懷帝收到五千義兵及許多物資,大為感動,遂拜張軌為鎮西將軍、都督隴右諸軍事,封霸城侯;繼而又升為車騎將軍、開府辟如、儀同三司。
授封文書未達涼州,而王彌大兵已臨洛陽。
張軌接到哨探連環急報,又派將軍張斐、北宮純、郭敷等人,率精銳騎兵五千,急馳援保衛京師。及至京師陷落,張斐等皆被賊軍殺害。
永嘉之禍既成,中州人紛紛逃到涼州避難。張軌遂分割武威一部分設立武興郡,又分西平郡界置晉興郡,以收容流民。因聞張斐、北宮純、郭敷等諸將沒於王事,張軌大為悲痛,乃令大出府庫,重恤陣亡將士家屬,親為之設祭東郊,招魂以歸。
太府主簿馬魴向張軌進言:今四海動蕩,晉軍皆亡,惟餘涼州精銳。明公若率涼州之兵直搗平陽,必將所向披靡,有征無戰。不知明公何所擔心,見義而不為耶
張軌聞諫,以手指心,在紙上寫道:此亦某之所欲為之事也。
於是下令闔州練兵備戰,打算傾一州之力,擇機進攻平陽,以救懷帝。
此後不久,秦王司馬鄴進入關中,駐陛長安。
張軌聞報,迅速傳檄關中:主上遇險,流落賊營;普天分崩,舉國喪氣。今秦王鄴天資卓越,聖明仁德,神機武斷,以應天時。世祖之孫中,秦王今為長者。凡我大晉之人,食糧之民,占卜取卦克期效忠,光明險惡同心同步。應選擇吉日,奉尊秦王登基繼位。今派前鋒督護宋配,率步騎兵二萬,直抵長安護衛天子,擊退左右之敵。西中郎將張寔,率中軍三萬,武威太守張琠率胡騎二萬,絡繹進發,於仲秋在臨晉會師!
檄文到處,應聲如響。
秦州刺史裴苞、東羌校尉貫與占據險要,發檄與朝廷斷絕往來,張軌令宋配率兵討伐。
曹祛餘黨麹儒等威逼前福祿令麹恪為主,逮捕太守趙彝,與裴苞相為呼應。張軌檄令張寔回師討伐,斬殺麹儒;複命左督護陰預與裴苞戰於陝西,亦大敗之。
裴苞勢窮,率殘部逃到桑凶塢。
永嘉七年,太子司馬鄴繼位為晉湣帝,並升張軌為司空,張軌再次堅辭不受。建興二年,晉湣帝再拜張軌為侍中、太尉、涼州牧、西平公,張軌又堅決辭謝。
建興二年五月,張軌臥病不起,臨終遺言:涼州文武將佐皆應各儘忠義,務必安撫百姓,上報國家,下安家室。我死之後,諸公善自輔助我兒安遜,聽從朝廷旨意,休負某之重托。
又上表朝廷,請立其子張寔為世子。五月己醜日,張軌去世,終年六十,葬於建陵。
朝廷甚為悲憫,下詔追贈侍中、太尉,諡號為武公,亦作武穆公。
張軌既亡,其親信部將遂擁立其長子張寔,繼任涼州牧之職。晉湣帝下詔,授任張寔為持節、都督涼州諸軍事、西中郎將、涼州刺史、領護羌校尉、西平公。
建興三年冬,上軍士張冰在蘭池中偶得一方璽印,上有古篆,獻於刺史。張寔令幕僚識之,乃“皇帝璽”三字。僚屬及部將俱大喜,上表稱賀,即勸張寔即天子位。
張寔說道:孤世代仕晉,先父屢有大功於國,終生不聞此篡逆之言。孤向讀史,亦常常惱恨袁本初舉印向肘之事。諸君卻為此論,是何言哉!
於是令將璽印送往長安,獻於湣帝。
建興四年八月,劉曜進逼長安。湣帝將出城投降劉曜之前,下密詔給張寔。詔書略曰:
國運困厄,禍臨晉室,京城傾陷,先帝亡於賊朝。朕漂泊於宛許,奄至舊都,群臣因朝廷無主,歸之於朕,於是以幼衝而身居王公之上。自登帝位,至今四年,不能剪除巨寇以拯危難,致黎民頻遭苦難,皆因朕之不明所致也。羯賊劉聰僭稱帝號,禍害先帝,肆意殘殺藩王,深念仇恨恥辱,每枕戈待旦。劉曜從去歲九月率其蟻眾,乘虛入侵,劫羌胡為質,攻陷北地。麹允統軍於外,全軍大敗,賊侵逼京城,矢集內宮。胡崧等雖赴國難,終無成效,則被重圍,外兵不至,糧儘人困,則為賊虜。上愧天靈,下辱祖宗。卿世代忠貞,功勳卓著於西夏,四海仰望,乃朕之所依。今宜進為大都督、涼州牧、侍中、司空,秉承帝旨見機行事。琅邪王司馬睿乃宗室親賢,遠在江南。今朝廷亡,社稷危,朕已詔告琅邪王,及時代理帝位。誠望閣下協助,共度國難。若卿能不忘主上,宗廟則依賴卿也。來日朕當出降,故夜召公卿交代後事,秘遣黃門郎史淑、侍禦史王衝持詔拜授。臨降寄予重命,望公奮勉!
張寔覽詔,率群臣望北而拜,伏地大哭。
於是升帳聚將,下達命令:遣太府司馬韓璞、滅寇將軍田齊、撫戎將軍張閬、前鋒督護陰預四將,率步騎精兵一萬,東赴國難;命討虜將軍陳安、上故太守賈騫、隴西太守吳紹,各率郡兵,為韓璞前驅。公等宜團結一致,勿使相互背離之信,傳至孤之耳中。
諸將跪領訓誡,盟誓允諾。
張寔同時寫書,遣使寄予南陽王司馬保道:某今遣韓璞等人擊討賊軍,殿下諸部宜皆從彼號令,以便合力擊賊。
韓璞於是引軍東出,駐兵於南安。
涼州諸羌皆受漢主重賄,各出兵阻斷涼州軍退路。相持百餘日,涼州軍糧草弓矢竭儘。韓璞遂殺駕車牛馬以犒勞士卒,激勵諸將士氣,然後命全軍擊鼓呐喊,進兵決戰。
金城太守部將張閬率軍趕到,兩路夾擊,遂大敗賊軍,斬首數千人。
建興六年三月,焦崧、陳安引軍進逼上邽,與劉曜大戰,雍秦之民十之**死於戰亂。南陽王司馬保向張寔告急,張寔即任金城太守竇濤為輕車將軍,率威遠將軍宋毅,及和苞、張閬、宋輯、辛韜、張選、董廣諸將,率步騎兵兩萬赴援。
軍隊進駐新陽,晉湣帝駕崩消息傳來,竇濤等無奈退軍,還保涼州。張寔與涼州眾官遂穿孝服舉哀,複聚哭告哀三日,整束西涼之兵,欲誓師東征,與湣帝報仇,複興晉室。有話則長,無話則短。張軌父子往事敘罷,書接前文。
閃回結束。正在涼州厲兵秣馬之時,幽州刺史段匹磾及並州刺史劉琨聯名書至,請張寔舉涼州之兵東攻長安,以分趙漢劉曜、石勒之勢,共複晉室。
張寔慨然應允,厚待來使,寫了回書,令其歸報段、劉二公,約期分進合擊漢軍。
幽州使節大喜拜辭,潛從小道還歸幽州。雖然千般小心,萬般謹慎,乃不想偷渡渭河之時,仍被漢兵擒捉。漢軍搜得涼州刺史書信,知道是幽州間諜,擒獻於漢帝劉曜。
漢昭武帝覽張寔回書,勃然大怒,令將使節斬首,遂部署兵馬,扼守涼州東來關隘,增兵益守,斷絕關中與山東要道。
早有涼州探馬得知,急飛馬回報涼州牧:幽州使被殺,漢軍絕道,重兵把關!
張寔料是泄漏軍機,隻得按兵不動,同時派出數路細作往來偵探,以待時機而進。
破羌都尉張詵向張寔進言:湣帝被害,南陽王司馬保兵駐上邽,忘卻天子被擄之莫大恥辱,而欲自稱帝號。上天不授圖讖符命,其德亦不足順應民意,終非濟時救難之人。今有晉王司馬睿德才兼備,親近藩臣,乃先帝明詔依靠屬意之人。若依愚下之計,明公宜上表稱頌聖德,勸晉王登即帝位,傳檄各鎮;再附書於相府,使丞相王導檄告天下諸侯,則南陽王妄念自息,未集之黨徒則亦必自散,轉而聚於晉王麾下矣。
張寔聽從其議,於是發檄天下,推晉王司馬睿為皇帝,並派牙門將蔡忠奉表章到建鄴,進勸司馬睿即天子之位。
檄文所到之處,各鎮諸侯無不踴躍以應,附議奏疏如雪片般呈報建鄴。
建興六年三月,司馬睿接受諸侯公推,在建鄴即皇帝位,年號太興,史稱東晉元帝。
張寔雖喜司馬睿承即皇帝大位,但因思湣帝崩不逾歲,聞說建康於今歲便即改元,於是大為不悅,便不奉太興年號,仍稱西晉建興六年。
鏡頭轉換,隴西上邽。
司馬睿稱帝消息報至上邽,司馬保見被晉王司馬睿占了先機,稱帝野心不能得逞,不由大恨張寔。遂於次年自稱晉王,改元建康,自行設置百官,不向元帝司馬睿稱臣。
字幕:司馬保,字景度,曾祖宣帝司馬懿四弟東武城侯司馬馗,祖高密文獻王司馬泰,父南陽王司馬模,叔父東海王司馬越。頗有文采,喜好著述,初為南陽國世子。因晉懷帝司馬熾被虜,父親司馬模戰敗被殺,司馬保便繼承南陽王爵位。
建興元年,湣帝司馬鄴任命司馬保為大都督、侍中、都督陝西諸軍事,進位相國。
不久,涼州討虜將軍陳安來投,司馬保極為寵厚,令其統精兵千餘去伐羌人。
部將張春妒忌不容,誣陷陳安有異心,請求誅除,司馬保不聽。張春乃以刺客殺陳安,陳安受傷,逃歸隴城。
至晉湣帝被俘,晉朝帝位虛懸,司馬保與司馬睿爭立,失了先機,隻得自稱晉王。
陳安聞此,便自稱秦州刺史,轉而投降趙漢。
當時上邽發生嚴重饑荒,士民困迫,張春護送司馬保前往南安祁山。
陳安聞訊,記恨前番無端被刺之仇,遂引兵前來截殺司馬保。
張寔聞報,因恨陳安反複無常,於是複遣韓璞率步騎五千,前往救援司馬保。陳安戰敗,退守綿諸,司馬保回至上邽。
字幕:趙漢大興三年正月,前趙漢帝劉曜率軍進攻陳倉。
司馬保遣部將王連迎敵,王連不敵劉曜,戰死城下,副將楊曼逃奔南氐。劉曜進而攻取草壁,路鬆等將多逃往隴城。劉曜又攻取陰密,司馬保恐懼,奔往桑城。
張春奉司馬保逃奔涼州,張寔遣部將陰監帶兵迎接,名為護衛,實為不欲令其入境。
閏三月,司馬保部將張春、楊次和彆將楊韜不和,勸說司馬保殺死楊韜,並請攻打陳安,司馬保皆不聽從。當年五月,張春便與楊次發動叛亂,終於囚殺司馬保。
可歎司馬保壽終時年僅二十七歲,司馬氏江北宗室至此殆儘。
張春既殺司馬保,複立宗室子弟司馬瞻為王世子,自稱大將軍。於是司馬保部眾離散,逃奔涼州者多達萬餘人。
陳安聞說司馬保已死,上表漢主劉曜,請求借兵征討司馬瞻、張春等人,替趙漢朝廷經略雍涼二州。
劉曜準其奏請,遂命陳安為大將軍,進攻司馬瞻、張春。
陳安仗其武勇,一戰大敗晉兵,擒殺司馬,張春逃奔枹罕。陳安複擒揚次,在司馬保靈柩前斬首,以祭晉王;複以天子禮將司馬保葬於上邽,諡號元王。
鏡頭轉換,按下涼州,複表幽州。
段匹磾與劉琨駐軍薊州,久候涼州兵不至,後聞信使被劉曜擒殺,亦自無可奈何,隻得延挨歲月,以待時變再起。
晉元帝太興元年正月,遼西公段疾陸眷病亡於令支。因其子幼小,叔父段涉複辰便自立為王,統領其兄部眾。
段匹磾聞之,即領劉琨之子劉群,由薊州前往令支奔喪。
段末波聞說段匹磾將至,遂揚言於部眾:段匹磾此來,是欲篡位也。
部眾儘信其言,段涉複辰亦有耳聞,心中半信半疑。段匹磾到達右北平時,段末波唆使段涉複辰發兵阻攔,涉複辰即中其奸計,遣兵往右北平來截殺匹磾。
段末波見國中大兵儘出,乘虛擊殺涉複辰,兼並其子弟、黨羽,自稱單於。既然篡位成功,隨即迎戰段匹磾,擊敗匹磾軍眾,並俘劉群。
段匹磾戰敗,被迫率領殘部,返回薊州。
段末波厚待劉群,大排盛宴,並於席間以利誘之:賢侄若能致書令尊劉琨,使其誅殺段匹磾,則非但賢侄性命無憂,而且事成之後,便由汝父為幽州刺史。
劉群被逼無奈,隻得依從其意修書。
段末波看後,非常滿意,遣使送往薊州。但被門軍截獲,搜出書信,呈交段匹磾。
段匹磾看罷書信,不動聲色,遂命人請劉琨來會,說有要事相商。
當時劉琨寄人籬下,便如當年劉備屯駐新野一般,單獨屯兵於征北小城。見幽州刺使派人來請,因不知其內情,且欲問兒子下落,於是隻帶三五個從人,飛馬到薊州來見段匹磾。
段匹磾見劉琨從容而至,已知其並非父子同謀,於是將劉群之書示之,說道:此必是段末波逼迫令郎所書,弟心中並無懷疑,故此特以此事諭兄。
劉琨覽子之書,免冠跣首拜謝道:某自與公既結同盟,惟願能洗雪國家恥辱,共複晉室。即犬子此書秘密送到我手,某終亦不會因為一子緣故,辜負明公而忘兄弟大義耳。
段匹磾設宴以待,準備宴罷,任其返回駐地。稍頃,段匹磾起身出外更衣。
其弟段叔軍跟出,提醒道:我鮮卑人之能有今日這般成就,皆因邊民懼我兵眾,故爾來投。但現今我等部族內亂,而劉琨聲望極高,眾民皆仰其名,聽其號令。若果劉琨為其親子之故,起兵支持段末波時,則我等皆死無於葬身之地矣。
段匹磾聽罷是言,考慮良久,遂令段叔軍引侍衛入室,將劉琨扣押,囚於彆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