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歲晚嘲諷地看了陸祈臣一眼,拉著榴花的手上了車。
隻留下咬牙切齒的雲念雨,目瞪口呆的沈淺淺,以及重新思考這事真假的路人。
陸祈臣看著她的身影一寸寸被車簾擋住。
雲歲晚竟然敢打他!心中發堵,覺得有些本屬於自己的東西,似乎在一點點流逝。
但他又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不可能,雲歲晚一定是在虛張聲勢,午夜夢回時,她一定哭濕了枕頭,恨她自己沒能挽回他。
一定是這樣,雲歲晚絕對放不下他。
上了車的雲歲晚鬆了口氣。
百姓是被流言愚弄,經過這一場鬨劇,總能平息一二,真正難纏的還在後麵。
家裡,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著她。
馬上上的四角鈴鐺悠然響起,車簾翩躚,她抬頭便看見了二樓上的兩人。
與那道淩厲的目光對上的那一刻,她下意識後縮,立刻壓住了車簾。
脖頸上隱約又傳來窒息感,他的那句自尋死路似乎還在耳畔回蕩。
雲歲晚默默告誡自己,這是個索命的惡鬼,萬不可沾染。況且他出現在晉安縣,晉安縣衙就被血洗,說和他沒有半分關係,實在難以令人信服。
“好伶俐的丫頭,我都有點舍不得把她推給陸祈臣了。”楚紹譽搖著折扇,一副紈絝模樣,“陸祈臣以為攛掇了嫉惡如仇的沈淺淺來,就能把她的罪名定死,讓她除了陸侯府再無選擇,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而讓她趁機挽回了自己的名聲,倒是這陸世子碰了一鼻子灰。還白挨了一巴掌,我看那力度,三五天是好不了嘍。”
“你欣賞她。”
酒樓外翩躚的紅綢揚起,透進來的紅為楚修遠的眼角添了一抹豔色,若不是知道底細的,定會以為是哪家手不沾血的矜貴公子。
“我喜歡她。”楚紹譽毫不遮掩,“你沒看見她剛剛掀開車簾往上瞧的那一眼,分明是見我俊俏,臉紅心跳,才那麼快就羞得壓住了車簾。”
楚修遠瞥了楚紹譽一眼,不置可否。
楚紹譽說得興起,想湊過來細說,被楚修遠又一個鬆子殼彈開,隻能捂著腦袋嘟囔,“再說,她要嫁比陸祈臣更高的門第為妻,那便不是你就是我嘍。你跟她可差著輩分呢,她自然是想嫁給我了。”
楚紹譽越說越覺得在理,倒惋惜了起來,“可惜,她注定要嫁給陸祈臣,我隻能忍痛割愛了。”
注定嗎?
也未必。
楚修遠摩挲了一下玉骨扳指,想起了她昨夜瀕死時不甘心的眼神。
困獸之鬥,未必就毫無成效。
楚紹譽還在小聲嘟囔,“若不是你昨夜血洗縣衙,爆出了那縣令的懺悔書,讓那事露了一角,逼得三哥的人不得不急,我們興許還有彆的辦法,也未必非要雲歲晚嫁。皇叔,你可毀了我一樁上好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