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歲晚看著他寬闊的肩膀,突然明白了哥哥為什麼會覺得瑞王殿下是個極好的人,若自己是兵士,跟著這樣身先士卒,嘔心瀝血的主將,也會真心信服。
楚修遠回頭,眼神依舊如夜色般幽深,但雲歲晚總覺得那晦暗中染上了一點星光,不似初見時淡漠涼薄。
“你來乾什麼?”
“王爺,這條路迷障叢生,實在算不上一個好選擇,我們為什麼一定要走這條路?”雲歲晚沒忍住,問出來自己的疑惑。
“你覺得呢?”他不答反問,明明浸在陰影裡,卻異常鮮亮。
“因為我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到達邊境。”
雲歲晚略一思索,“雖然現在隻是小範圍衝突,但難保不是對方的試探,西厥一直虎視眈眈,如果發現守軍力量薄弱,難保不會直接出兵攻陷。”
楚修遠眼底透出一抹欣賞,“還真有幾分天賦。”
雲歲晚詫異,他竟然已經想到了。
上京城裡所有人都說西厥不敢踏破邊境,他們現在的小規模試探,隻是想打秋風而已,連父兄對此都毫無準備。
她要不是有那夢境,也會和他們一樣,以為上京城的繁華是牢不可破。
“但是王爺,按照這條路往前走,就算我們真的在對方攻城時趕到了,以現在兵士的身體情況,敵強我疲,我們還是沒有勝算。”
雲歲晚把前世發生的事情委婉地說了出來。
楚修遠將手上的燭台擱在沙盤上,“那你覺得該如何?”
雲歲晚看著沙盤,將一枚旗子放在了西厥境內,“既然正麵衝突不過,我們就去他們裡麵攪和,讓他們無暇出兵。”
楚修遠看著雲歲晚,一點燭光隨風搖曳,將他們的影子一點點拉近,沉水香淡淡氤氳開。
雲歲晚以為自己又說錯話了,有些緊張。
一時無措,就聽楚修遠說,“你說得很對。”
雲歲晚長長輸出了一口,隨即又有些不解。
如果楚修遠也是這麼想的,那為什麼上一世,父兄他們剛剛抵達,就爆發了戰爭,大軍沒來得及休整就上了戰場,傷亡慘重,元氣大傷。
十萬大軍對陣對方數萬兵馬,居然被衝散,這也成了後來父兄他們被汙蔑通敵的罪證之一。
雖然領軍的是楚修遠,但誰也不能保證,曆史不會再一次重演。
雲歲晚正想著,就聽楚修遠說,“我打算派人單騎去殺了他們邊城新請來的白虎。”
她想起來了,西厥王兩子一女,鬥得厲害,公主不同意打仗,大王子卻主戰。
西厥信奉白虎,以白虎為圖騰。
西厥王讓大王子於是請了白虎進邊城,若白虎同意則戰,不同意則退。
這自然是無稽之談,白虎哪裡知道是戰是和,還不是大王子說了算,擺明了是西厥王偏袒大王子。
但若是白虎死在了邊城呢?
隻要公主抓住機會反撲,就給了我們的軍隊喘的帶時間。
可是上一世,那白虎卻好好的,根本沒有出事,雲歲晚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但她必須阻止一切會讓父兄有危險的可能性。
“我去!”
楚修遠看著燭光勾勒出的女子輪廓,溫和堅定,美麗卻強硬,他勾唇,“你不是第一人選,但我可以給你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