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老夫人沒想到她竟然還敢提起雲歲晚,猛地咳嗽了一聲。
門外傳來一道俏麗女聲。
“歲晚堂姐如今是振威校尉,連陛下都說虎父無犬女,不辱門楣,念雨堂姐在街上沒聽見嗎?”
雲念雨循聲望過去,走進來的少女穿著寶藍色的紗衣,煙眉籠上一層薄怒和輕諷,正是大夫人李氏的女兒雲慕雪。
雲慕雪規規矩矩地行了禮,坐在七老夫人下首的椅子上,啟唇。
“堂姐成婚月餘,與世子殿下感情甚篤,新婚一月都不出門,想來是無暇顧及百姓流言的。”
她聲音溫和,字字句句卻往雲念雨的心窩上插,表麵上是說她和陸祈臣感情好,實際上卻點破她剛剛成親就因為不懂規矩被關了禁閉。
雲念雨雖然生氣,但雲慕雪說的第一句話才是她最關心的,故作鎮定地抿了一口茶,才緩聲問。
“你說什麼振威校尉?我怎麼從未聽說,莫不是堂妹框我?”
雲慕雪原本馬上定下的親事就是因為雲念雨替嫁的醜事而攪黃了,她樂得多給雲念雨心上添堵。
“歲晚堂姐助瑞王殿下贏下了池穀野一戰,大搓西厥士氣,平定了邊境衝突,不日就要和殿下一同回上京了。”
“你說什麼?雲歲晚那個草....歲晚堂姐怎麼可能有這麼大能耐,堂妹說笑了。”
雲念雨手指緊緊捏著杯壁,一口茶像是卡在了氣管上,堵得慌。她怎麼都不敢相信他們進城時聽說的哪個奇女子,居然是雲歲晚。
明明自己才是天命之女,為什麼那個草包非要來處處壓她一頭。
雲慕雪見雲念雨臉色不好,說得更起勁。
“要不怎麼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歲晚表姐既是縣主又有軍功在身,一旦回了上京,想與她結親的勳貴,恐怕要踏破將軍府門檻了。”
“那怎麼可能?她之前可是被退婚過.....”
雲念雨話一出口,就注意到了屋子裡的人看她的眼神不對,她這段時間已經竭力克製了,但還是會在不經意間口無遮攔。
雲念雨原本隻回雲家長長臉麵,卻沒想到聽見了這麼個堵心的消息。
雲慕雪偏偏還句句帶刺,讓她臉色越來越差,她待了沒一會,就行了禮離開了。
小翠見雲念雨心情不佳,在旁邊小心翼翼地扇風。
“少夫人,左右您已經嫁給了上京城最好的男子,樂安郡主如何也與我們無關,夫人不必介懷。”
“雲歲晚那個草包自然比不過我,隻是我沒想到她父兄竟然這樣嬌慣她,竟然連軍功都敢為她造假。一個棄婦,竟然還有臉回來。”
雲念雨撫了撫自己發上的金步搖。
“她最好是有自知之明,隨便找個人嫁了,若是恬不知恥地妄想攀附高門,我一定要她好看。”
雲念雨雖然這麼說,但心裡壓根不覺得會有高門子弟看得上雲歲晚那個草包。
雲家隻會有一個萬眾矚目的女兒,就是自己這個天之驕女。
雲念雨這邊盤算著決不能讓雲歲晚有個好歸宿,陸祈臣那邊終於等到了和大臣們議事結束的皇上。
皇上端坐正位上,穿著道袍,當真如觀裡的道長般隨和。
對他在梓州的作為進行了褒獎,尤其是聽說他用誠心感動了上蒼,竟讓乾旱了許久的梓州天降甘霖,更是笑得眉眼彎起。
陸祈臣也適時地拍了馬屁,“定是真人隻我朝適逢明主,才賜福甘霖,微臣隻是得了陛下的福澤庇佑。”
這話可把一心求仙問道的皇上哄喜笑顏開。
他本就有意抬舉陸祈臣,之前他自請去賑災,便是破格提拔,如今賑災有功,還以誠心感動上天。
皇上斟酌了一番,將他擢升為正七品大理寺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