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歲晚覺得自己身為女兒身真是太可惜了,這麼能屈能伸,又會拍上峰馬屁,簡直是大夏官場奇才。
可惜,大夏的女將隻能打仗,卻不能被授予官場上的實權官職。
她趴在車窗上,任由束起的墨發飄散在風中,漫無目的地想著。
皇宮裡。
楚修遠剛回來一會,就被太監請進了宮裡。
手足情在皇家從來不是多麼牢不可破的親情,但文安帝每次都要拿包裝過的溫情出來和楚修遠寒暄。
透著君威和疏離的虛假溫情,讓楚修遠很不舒服。
他恭敬行禮,皇上虛扶了一下就賜座上茶。
楚修遠也不拒絕,既然文安帝要演兄弟和善,他索性直接坐下了。
“臣弟正想著來日朝上彙報臨州境況。”
文安帝習慣了楚修遠的不羈,並不計較,“你與朕是兄弟,朕召你來難不成還隻能是為了軍務。”
文安帝明黃色的龍袍在陽光下反射著令人不適的光,楚修遠撇開眼。
“陛下自然可以隨時召臣弟。”
“如今邊境平息,西厥一時半會不敢來犯,你也該把終身大事提上日程了,母後等著抱孫子,都等急了。”文安帝表麵溫和,實際上卻是在下最後的通牒。
楚修遠眉尾微動,正襟危坐,眼中卻並不熱絡。
“皇兄覺得哪家貴女合適?”
“朕和母後自然是以你的喜好為準,如果你沒有喜歡的,母後自然也樂得幫你選,你知道歡歡打小就喜歡你,為了你生生熬到了二十還沒有婚配。”
文安帝慈愛地看著楚修遠,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樣。
楚修遠啜了一口茶,影子被窗外的霓虹映出了暗色。
“楚歡歡是成王的女兒,按輩分,她還當叫我一句皇叔。”
他們倒是會選,選來選去,選了個最難纏還愚蠢透頂的塞給他。
文安帝因著修道手邊總是燃著香霧,滿室檀香氣息。
他眼神晦暗。
“朕自然知道你不喜歡歡歡,但成王來求了幾次,他老來得女,總不想讓女兒在家裡熬成老姑娘。成王的爵位是世襲來的,算起來,歡歡與你我並不是什麼親近叔侄。”
“既非親近叔侄,何必管她死活。”
楚修遠一向冷情,他放下了手中的茶碗,語氣算不上冒犯,但這話卻涼薄至極。
文安帝端起茶杯的手在空中滯了一刻,紋路複雜的茶杯又被擱在了桌上。
“罷了,你不願娶歡歡就算了,但你也該娶個正妃了。”
楚修遠隻頷首應聲卻不接話。
文安帝又留著他說了會話,就放他走了。
楚修遠規規矩矩地行禮,邁著步子離去,幾步跨出禦書房,挺拔的身影被晚霞拉長染紅。
文安帝眯著眸子,眼中各種情緒翻湧。
他對楚修遠的手足情,也不全然是裝出來的,隻是溫情中也確確實實摻雜了算計。
楚修遠若不犯上,便是如何文安帝都容得下,若是存了旁的心思,便就顧不上親情了。
大太監一直恭敬地送到宮門才離開。
楚修遠剛要上車離開,身後追上來一個宮女,“王爺留步。”
他蹙眉轉身,並不記得自己與這個宮女相識。
宮女慶幸自己追上了瑞王殿下,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忙福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