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查到了幾個梓州過來的難民......”
雲歲晚一摸進書房門口,就聽見了扶風正在和楚修遠議事。
她一向有眼色,抱著食盒坐在了楚修遠書房門口的石階上。
王府裡的玉蘭花開得極好,花瓣在月夜下透出一點點朦朧薄光,傲然枝頭。
她下巴擱在食盒上,無聊地仰頭數著玉蘭花瓣,眼皮一點點沉了下來,險些睡過去。
“誒呦——”
不知道裡麵的人說了多久,她腦袋磕到了食盒上,吃痛地驚醒。
鼻息間倏然聞到沉水香的味道,頭頂傳來一聲輕笑。
玉蘭花樹沙沙作響。
她側頭看過去,就看見那華麗的紫衣一角,順著衣角向上,是楚修遠隱含淺笑的眼睛,比掛在天上的繁星更晃眼。
雲歲晚覺得自己一定是剛睡醒眼睛太花了,才會看見披了聖光的仙人。
“縣主還要在我書房門口睡多久?”
他聲音淺淡暈開在風中,雲歲晚突然清醒,才意識到自己是來謝人的。
她立刻抱著額食盒竄起來,抻著腦袋看了一眼,確定裡麵沒人了,立刻扯起一個狗腿的笑,抱著食盒鑽了進去。
“王爺大義,挽狂瀾於既倒,救弱女子於危難。小女子無以為報,唯有.....”
雲歲晚一邊在桌幾上擺著飯菜,一邊信馬由韁地拍馬屁,根本沒有過腦,但說到這突然意識到似乎不太對。
“唯有?”楚修遠玩味地重複了一遍。
他習慣了雲歲晚一驚一乍地狗腿模樣,見她一溜煙跑進去,才悠然緩步轉身,聽見這話的時候腳步幾不可查地頓了下。
雲歲晚可不敢瞎說話,擺放好了餐盤,倒好了酒,才看向楚修遠。
“唯有重金以報!”
楚修遠垂眸看過去,擺盤精致,一眼就看得出造價不菲,金碗玉盤精雕細琢交相輝映,流光溢彩。
這哪裡是來請他吃飯的,分明是在用餐具賄賂他。
也虧她想得出。
瑞王殿下最厭煩應酬,但今日卻莫名有些興致,想嘗嘗這樂安縣主葫蘆裡賣得什麼藥。
雲歲晚若是知道楚修遠的想法,定然大呼冤枉。
她葫蘆裡能有什麼藥,不過是對未來會權傾朝野的攝政王釋放無限善意罷了,企圖靠拍馬屁讓雲家能在新朝動蕩中得以保全。
雲歲晚見楚修遠坐下,立刻舉杯。
楚修遠慵懶地靠坐在大椅上,隨意地單手舉杯,距離雲歲晚還有兩拳的距離。
她眼中笑意加深,起身碰了下他的杯子,一飲而儘。
沒有拒絕自己,就是同意了一起喝酒嘛,瑞王殿下就是這麼彆扭。
明明是個武將卻愛做文士打扮,明明是個好人卻愛拒人於千裡之外。
這段時間下來,雲歲晚越發覺得雲景川的眼光很好。
士為知己者死。
楚修遠這樣的君上就是很容易讓人心甘情願地臣服於下。
雲歲晚雖然很難為誰去死,但赴湯蹈火還是可以做到的,她這樣想著,看向楚修遠的眼神又虔誠了兩分。
一頓飯下來,楚修遠還沒喝幾杯,雲歲晚自己就灌了不少,小臉蛋上紅撲撲的,將瑩潤的頰畔映得如蘋果一般。
“殿下,我跟你說,你,你缺錢就找我,我可有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