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耐心耗儘,“不就是寵幸了個女人,有什麼不能說的,耽誤我時間!”
那丫鬟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夫人,節哀。”
吳氏騰地一下站起來,顧不上大家主母的體麵,“你胡說什麼!”
那丫鬟是她身邊的大丫鬟,平日裡也算進退得宜,不曾有這樣慌亂的時候,吳氏心中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丫鬟不敢說話,管家站在外麵渾身發抖。
吳氏邁步走到丫鬟麵前,“說清楚。”
“請夫人去門口看看吧。”丫鬟不敢抬頭,聲音發顫。
吳氏顧不上儀態,釵環亂做一團,疾步朝門口走去。
揭陽伯府大門緊閉,沒有命令,沒人敢開門,管家跟在夫人身後,上氣不接下氣。
“夫人,節哀。”
他小心地說了一句,示意小廝把門打開。
隨著朱紅大門緩緩開啟,陽光從縫隙投射進來,初時有些刺眼,隨後是白茫茫一片,讓人看不清楚事物。
大丫鬟趕忙來攙扶住吳氏,吳氏站了很久,眼中才漸漸清明。
可她霎時呆愣原地,根本不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
府門外圍了不少看熱鬨的人,烏七八糟地說著什麼,吳氏耳朵像是堵住了一般,根本聽不見。
她隻看得見滿地的屍體,被人擺放得整整齊齊,陳列在揭陽伯府門口。
有一部分是府裡的侍衛,有的是不認識的賤民,有個也許是暗娼的女子,還有個做書生打扮的老人。
旁邊還擺放了老頭作畫的案幾和香爐。
頭上有液體滴下來,她一抬頭,就看見自己最寵愛的小兒子被用白絹勒著脖子,掛到了牌匾上。
秦蒼野脖頸上的血染紅了白絹,又一點點滴落,染紅了揭陽伯府門前磚瓦,染紅了吳氏的發頂。
在吳氏抬頭時,滴落在了她眼睛裡,染紅了她的眼睛。
她這時候才聽清周圍人的議論聲。
“這是多大仇啊,居然被人吊死在自家房梁上。”
“能是多大仇,我看是秦公子玩得太大了,逼良為娼,被人的情夫找上門了吧,看那老頭和桌幾就知道了。”
“那他可死得不冤,這揭陽伯府養出這樣豬狗不如的東西,可見滿門都不是好東西。”
吳氏直覺得氣血上湧,一股氣差點沒緩過來。
“還不把這群刁民打發了。”
老管家趕忙讓侍衛驅散人群,吳氏看著被人一點點放下來的兒子,眼中全然是血色,欲哭無淚。
她兒子隻是想給雲歲晚個小教訓,雲歲晚居然敢要了她兒子的命!
當真是蛇蠍毒婦!
吳氏眼中一點點聚集起了恨意。
她摸著兒子的臉。
“小野彆怕,母親定要她為你陪葬,就算是配冥婚,她也要嫁到你的墳頭裡。夫君為天,到了地下,我要她生生世世被你奴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