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都五味雜陳,揭陽伯府中倏然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下意識覺得瑞王殿下不可能娶雲歲晚這個聲名有瑕的女子為正妻,但即便是個側室,也足夠讓所有人嫉妒了。
連吳氏眼中的狠毒也變成了死寂,三皇子交代的事情不止沒辦成,還讓雲歲晚成了瑞王的人,恐怕伯爺會.....她不敢細想,腦中滯澀,一下子暈了過去。
大公主自然不敢和皇叔搶人,知道美人旁落,搖了搖頭,讓人起轎離去。
雲歲晚隻覺得腳下發虛,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轎上的,手中暖玉灼灼,手心發熱,臉頰緋紅。
陸祈臣站在揭陽伯府門口。
他身後是吳氏暈倒後亂做一團的揭陽伯府,身前是敲敲打打喜氣洋洋的瑞王聲勢浩大的聘禮陣仗,虎口的舊傷複發隱痛鑽入心間。
他眼中的情緒從不甘變成了絕望和陰鷙,既然雲歲晚執意入王府做側妃,不肯為他所用,也就不能怪他走到這一步了。
他看了眼圍觀人群,那個隱藏在布衣百姓中腰上係纏金絲銅錢墜子,頭戴青綠鬥篷的男子身影。
這男子身影看不出年紀,單薄消瘦,步伐鬼魅,但一雙手卻保養得宜,比二八佳人還嫩幾分,待到將軍府的馬車離去,朝著陸祈臣的放下微微頷首。
陸祈臣知道揭陽伯府頹勢已定,並不逗留,直接邁步離開。
上馬車前,讓身邊的小廝傳話。
“告訴鬼刀幽影,人他見到了,拿到雲歲晚畫像就立刻離開上京城去辦他的差事,隻要辦得好,三皇子少不了他的好處。他那個在宮內做禦醫惹怒了貴人的徒弟,也能無事。”
小廝應聲,沒入人群。
陸祈臣用另一隻手的指腹摸著疤痕凸起的虎口,揚湯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從前是他對雲歲晚太心軟了。
這次不會了。
雲歲晚想要平平安安嫁入瑞王府?做夢!
瑞王府的人一路吹吹打打,滿街散著糖果。
扶風逢人便說,“瑞王殿下求娶樂安縣主,大家同喜。”
眾人接了糖果,都會說上幾句吉祥話,一路上個個笑臉,喜氣洋洋,根本無人在意亂作一團的揭陽伯府突然病重的主母夫人。
春水掀開車簾,看著後麵不見儘頭的聘禮,前麵的鑼鼓隊和馬上的俊俏郎君,還有兩旁接糖的百姓,臉上的笑藏都藏不住。
“小姐,從前皇家娶親都是一道聖旨了事,就咱們王爺還親自上門。我看這陣仗,比彆人娶親都熱鬨。”
“前些時日茶館出來的流言太過難聽,難免被聖上猜忌。隻有這樣的熱鬨,才能讓人知道,王爺當真心慕看中我,而不是宮內的那位娘娘。”
雲歲晚並不介意楚修遠拿這件事做文章,他既願意冒著生命危險去取暖玉,定然對自己有兩分情誼,至於彆的,本就各取所需,何必計較。
隻是......
“娶個側妃都這麼大陣仗,瑞王殿下當真富貴!”
一路上有不少人傳來這樣的議論聲,讓雲歲晚心上不安。
籲——
瑞王殿下的馬倏然聽了下來,他騎在馬背上,慢悠悠地折返,定在了剛剛說這話的人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