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歲晚心思在彆處並不當回事。
楚修遠將幾人送回了將軍府,雲歲晚轉身看著紅綢飄曳的,滿目喜氣的將軍府,心情倒是舒暢了兩分。
這婚事中雖說摻雜了不少利益,但隻要有兩分情分在,便總不會重蹈上一世的覆轍。
她剛命人將在靈州尋來的寶石送去成衣鋪,就聽門外的丫鬟來報。
“小姐,外麵有一名為蕪娘的女子求見。”
“蕪娘?”
雲歲晚屋內擺了不少精致的紅瓷器具,是管家送來給她挑選的喜堂布置。
她聽見這個名字,實在想不起這人是誰。
丫鬟將一個玉牌恭敬呈上,“她說小姐見了這個東西,就會見她。”
雲歲晚散漫地瞥了一眼,隨即定住,抬手將玉牌拿起,仔細分辨。
榴花走過去看,隻一眼就驚呼出聲,“這玉牌!怎麼和夫人的那一塊一模一樣。”
雲歲晚睫毛微垂,聲音平靜。
“何止一模一樣,這個玉質,分明就是和母親的那一塊是同一快玉上切割而來。若不是母親的那一塊一直在我手裡,我定然會以為這是同一塊。”
按理來說,有人拿著疑似母親的東西上門,雲歲晚該覺得親切才是。
但她此時卻沒有一絲欣喜。
她外祖家的人,與他們將軍府的往來從來都不多。
可以說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從前大家隻知道母親是攜萬金嫁妝出嫁,房產地契無數,令人豔羨。
卻不知道當時外祖家橫行無度,招惹上了是非,這才重金把母親嫁給了上京城的將軍,母親成了官眷,他們才能借著母親的名義繼續胡作非為。
從前父親多次敲打過他們,他們依然我行我素,後來漸漸的,兩家就不怎麼聯係了。
“讓人進來。”
雲歲晚撣了撣衣擺上的一點褶皺,“父兄不在,這次讓我來會會他們。”
榴花蹙眉,“小姐,恐怕是裴家聽說了小姐即將要嫁給瑞王,這才又來攀扯。”
雲歲晚放下了手中的東西,衣擺在陽光下流光溢彩,緩步向正堂走去。
“就是要教他們個乖,他們才能知道我不是好攀扯的。”
裴家是江南富商,無論是外祖舅舅還是下人小廝,莫不是滿身綾羅,穿金戴銀。
每一次來,遠遠就能看出這是外祖家來的人。
隻是,這次跟在丫鬟身後進來的女人,卻一身粗布,始終垂著頭,畏畏縮縮的模樣,但臉上的一雙眼睛卻滴溜溜地轉得厲害。
一進來就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見過小姐。”
雲歲晚坐在主座上,慢條斯理地用茶蓋撥動著茶沫,過了一會才開口,“江南裴家如今崇尚節儉了?竟然讓你穿成這樣出來見人?”
那蕪娘立刻磕了個響頭,“奴婢早就被夫人歸還身契脫離了裴家。”
她說著,緩緩抬起了頭。
鐙——
雲歲晚看見她的臉,手裡的茶蓋一顫,與茶杯發出了清脆的碰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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