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月華宮中伺候的小宮女都是慣會察言觀色的,解開娘娘指尖軟布的手有些發顫。
但很意外的,秦妃娘娘這一次卻並沒有大發雷霆,反而陰惻惻地笑了起來。
她慵懶地起身,滿意地看了眼手上的蔻丹,將信扔進了香爐中。
“陛下這時定然在禦書房批折子,我們去看看。”
禦書房。
下午的陽光柔和了許多,文安帝剛批完了些奏折,正在閉目養神,太陽穴就被一雙柔嫩的手輕輕揉按。
不必抬眼,他也知道是誰,“愛妃真是朕的解語花。”
秦妃輕笑,“將軍府出了那樣大的事,臣妾知道,陛下定然心煩,所以特地煮了些甜湯送來。”
她聲音輕柔悅耳,文安帝許多沒有開口。
秦妃摸不準皇上的意思,但她絕不允許楚修遠娶彆人,眼中精光一閃而過,才又要開口,就聽文安帝說。
“雲歲晚那丫頭倒也算為朕儘過忠,隻是她參與了顧舟的事,朕不喜歡,但看在她邊境的功勞上,也願意留她一條性命。”
秦妃手上動作沒停,力道愈發柔和。
“陛下仁慈,瑞王殿下與陛下是兄弟,也與陛下是同樣的想法。”
文安帝按住了她的手,“什麼意思?”
“陛下不知道嗎?”秦妃停下動作,“瑞王殿下打算繼續與雲歲晚的婚約。”
她觀察著文安帝的臉色,繼續說“隻是陛下已經下旨終止婚約了,瑞王殿下這樣做,是不是”
秦妃陪伴文安帝多年,知道文安帝雖然表麵重視兄弟親情,實則最忌憚那些血脈相連的手足。
如今瑞王的舉動,無疑於在抗旨。
“陛下,瑞王爺是否太囂張了些,那雲歲晚不是個安分的,殿下會不會被她帶壞了。”
文安帝看了眼秦妃,目光中沒有半分柔情。
伴君如伴虎,秦妃心中咯噔一下,立刻走到文安帝前麵跪下,“是臣妾逾越了。”
文安帝垂眸睨著她,半晌才說,“悅曲是朕的愛妃,怎麼是逾越呢?”
他朝著秦妃伸出手,秦妃立刻膝行上前搭上了文安帝的手起身,但卻不再敢多說了。
文安帝摩挲著她的柔夷,“修遠是朕的弟弟,他從前說是心悅於雲歲晚,朕還不信,如今看來,二人的確是一對佳偶。朕又怎麼能拆散一對有情人呢。”
秦妃知道文安帝不允許人冒犯君威,卻沒想到對文安帝而言,楚修遠在知道雲歲晚不是將軍府嫡女還願意娶她,就意味著,楚修遠所圖不是軍權。
那楚修遠就是他文安帝的好弟弟,哥哥對弟弟,多是縱容的。
文安帝心情大好,大手一揮,讓太監去庫房中選了許多進貢的奇珍送去瑞王府。
有了文安帝的賀禮,原本覺得瑞王殿下未必會娶雲歲晚的人都徹底閉上了嘴,但保不齊有些人心中怨氣更甚。
比如被關禁閉的泰安郡主,比如依偎在帝王胸前的秦妃。
文安帝的手撫摸著秦妃的墨發。
秦妃眼中的怨氣,慢慢變成了輕蔑。
這婚禮就是要萬眾矚目才好,越是順遂,越是令人豔羨,待到鬨出事的時候,才會更加丟人,更加令人不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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