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話一出,他就知道。
玉壺,完了。
王爺本就是府上萬眾矚目,玉壺和扶風都是府上頂重要的人,不少王府下人覷著眼睛偷偷觀察這邊的動靜。
雖說這次是玉壺姑娘的錯,但玉壺姑娘貼身伺候王爺多年,想來也不會被重罰。
何況隻是個木馬,是王妃偏激了。
王府下人正想著,就聽王爺說:“內獄的人皮鼓壞了,正缺一張新皮。”
玉壺騰地一下抬起頭,“王爺,您說什麼?”
根本不等她再做掙紮,扶風已經給旁邊守著的一群侍衛打了手勢,玉壺的嘴被塞上,手腳被擒住,一點聲響都沒有發出,就被人帶去了內獄。
她知道被送出後院的最後一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
而這事落在府上其他下人眼中就成了警醒,這位王妃,可不是王爺一時新鮮,是要捧著腦袋,小心伺候著的主子。
王府的下人再怎麼體麵,也沒幾人能越過玉壺去,連她都是這個下場,其他人哪還敢瞎想。
剛剛還覺得新王妃難伺候的眾人,如今都直覺得玉壺不會看眼色,是咎由自取。
輕慢王爺看重的人,就是自尋死路。
玉壺已經被帶了下去,扶風跪在地上動都沒動一下,“屬下督辦不力,請王爺責罰。”
楚修遠負手而立,垂著眼看扶風臉上的表情,過了半晌開口。
“起來吧。”
扶風心下鬆了一口氣,他起來後語言又止,終是問了出來,“王妃看了那木馬,可說過什麼?”
楚修遠瞟了扶風一眼,想起雲歲晚翻身的動作,負在身後的手摩挲著玉骨扳指。
玉蘭香隨著清淡的夜風滑過瑞王府上的嫣紅。
楚修遠看著紅綢掩映下的玉蘭樹,“罷了,她早晚都會知道。”
他從來沒打算瞞著她,隻是從前不想她直麵那些黑暗得令人作嘔的事。
但她從不是在他羽翼下寄生的菟絲花,她是匹在成長的小狼,她沒有那麼脆弱。
楚修遠合衣睡到了雲歲晚旁邊,兩人一整夜秋毫無犯。
雲歲晚聞著縈繞身邊的沉水香,一動不動,但卻睡得並不安穩,無數個猜測湧入腦海,第二日天蒙蒙亮她就起床梳洗了。
才在內間梳洗完,就聽見了外麵吵嚷的聲音。
“奴婢是奉懿旨按宮規到王府收貞潔帕子的姑娘為何阻攔?”
“小的不是阻攔姑姑,隻是我家王爺王妃尚未起床,要煩勞姑姑等上一時半刻了,不若姑姑先去正廳裡用些茶點。”
“不必了,王爺與王妃昨晚勞累,我是奴婢,可以等。”
雲歲晚這才想起,按照宮規,初次行房次日會有嬤嬤來收白帕,若是白帕染血,則為貞,否則會被視為不潔。
若說昨日未曾行房,也不是不行,隻是她這個王妃本就頗受爭議,還一直沒有得到陛下的策封聖旨,要是過了大婚還是完璧,難免會被人議論。
她一時心下百轉千回,盯著簪子上的尖銳。
她可以用指尖血,可是若楚修遠是為著旁的目的娶她,定然不會讓她輕易蒙混過去。
她仔細計算著自己的籌碼,就聽門吱呀一聲開了,楚修遠慵懶倦怠的聲音傳了進來。
“玉書,進來娶白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