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老板為人雅致,故而醉柳居向來名聲在外。
因著明年初春就要辦春闈,有許多學子早早就來了京城,春闈前一年的初秋,總會有學子宴。
不止會宴請來參加科舉的舉子,還歡迎高門子弟名門千金入席,來者不拒,廣納百川。
這是難得的盛會,許多百姓已經提前在外麵的雅集畫壁前等候了,都想第一時間看到諸位才子的墨寶佳作。
畢竟每一次學子宴的頭籌都能三榜及第,因此這宴會十分熱鬨,整條長街都掛上了紅綢,遠遠就能聽見前麵的人群熙攘的聲音。
春水探頭看出去,“王妃,前麵好熱鬨啊,連擺攤兒的小販都比平日裡多。”
榴花把她拉了回來,“這可是學子宴,自然熱鬨,我昨日來問,醉柳居這三日的房間,半年前都被定光了,可見紅火。”
金桂初露枝丫已有淡香,雲歲晚看著嫩黃的枝條,輕聲說。
“學子宴的頭籌可不知是得個好彩頭,也能提前在學子中建立聲望,甚至名聲打出去,若是運氣好入了陛下的耳朵,明年殿試中也能快人一步。”
春水笑起來,“慈安先生已經在陛下麵前得了臉,那豈不是殿試更快一步。”
雲歲晚搖頭,“高玄殿的事的確得了聖心,但到底會被人看為諂媚之徒,慈安要是不能過這一官,讓人看見他真正的才華,恐怕會被文官清流排擠。”
春水聽不懂,但她明白了,這場學子宴對慈安先生來說十分重要,萬萬不能出紕漏。
雲歲晚乘得是瑞王府的馬車,車上有瑞王府的標誌,路旁的百姓看了都紛紛讓路。
她被榴花和春水扶下來,步入醉柳居。
老板穿了淡青色長袍,一見雲歲晚過來,立刻相迎,“王妃駕到,蓬蓽生輝。”
雲歲晚看了一眼腰插折扇的狡猾中年,笑道:“老板客氣了,來過這醉柳居的勳貴還少麼?倒是我得了老板的賀禮,還未道謝。”
老板笑著將人迎去了樓上。
上次雲歲晚來的時候,還是個毀譽滿上京的小丫頭,處處被人為難折辱。
這次過來,就已經名動天下的瑞王妃了,所到之處,人人都要行禮問安。
陸祈臣早就到了,見了雲歲晚前呼後擁的氣派,心中吃酸,不鹹不淡地說了句,“老板,這王妃到底也沒上皇家玉蝶,不必如此殷勤吧。”
他這話不輕不重,落在了屋內的學子和高門貴子貴女耳中,二樓頓時靜了下來。
隻有琴女指尖沒停,繼續彈著曲子,但也聽得出琴聲微顫。
老板隻是個生意人,一時為難。
雲歲晚並不介意,直接順著老板的指引在女賓席的最上首落座,陽光落在這位瑞王妃裙角邊,蕩開柔光。
陸祈臣隻以為她心虛了,眼露得意,就聽雲歲晚不鹹不淡地說。
“聽聞侯爺是因為懂規矩才襲爵,但我如今看倒是也莽撞得很啊。”
“我如何莽撞了?”
今日來參加學子宴的都是未來的朝廷肱骨,陸祈臣一定要在這些麵前營造好形象,不能有絲毫受損,立刻質問雲歲晚。
雲歲晚抬頭,唇角勾起,“侯爺,我雖未上玉蝶,卻是陛下親口承認的瑞王正妻,按規矩,你該叫我,皇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