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毒 影_瑰步舞餘生_免费小说阅读网 

第七章 毒 影(2 / 2)

真的,任何時候女人都是擊垮男人的利器。陳斌老婆方雯是高寒的同案犯,二者淵源多深無從知曉。但為了這個女人,高寒敢與自己搏命。女人,給了樸東旭希望。

當天夜裡金善英就行動了,這麼急切的原因不單單是任務緊急,而是天氣預報明天有大雨,可以讓老天幫著消除作案痕跡。她穿上黑色緊身衣,扣上寬簷休閒帽,把常用手機放在家裡,利手利腳地上路了。有樸東旭在背後坐鎮,她對從首爾市出發至釜山沿途的所有監控探頭都了如指掌,早就在腦子裡畫了一條安全線路圖,儘最大可能減少暴露的幾率。她沒有走高速,開著那輛“甲殼蟲”上了二級公路。

真是天有不測風雲,明天有雨,今夜仍然是星光璀燦,初升的月亮也露出了頭。出城十三公裡,金善英把車子拐下一條砂石路,行駛了八百米左右,車子停下,離路旁不遠有一棵孤槐。她熄了車燈,也沒打手電,借著剛升起那輪初月的淡淡青光,她脫下休閒鞋,套上後座椅下的那雙水靴,把樸東旭特意為她準備的那支袖珍手槍的零部件從副駕駛的坐墊下摳出來,靈巧地組裝上,又推到槍膛裡一顆子彈,掖在右側褲兜裡,這才帶上手套開門下車。

這支小手槍她隻開過五次,是樸東旭在她第一次“出貨”前特意把她帶到一處山穀裡去練習的。原本以為槍聲會震耳欲聾,結果花生米大小的子彈隻發出“啪”的一聲脆響,就把十米外的一截樹樁打掉了一塊皮。這使她信心大增,一連氣就打完了彈夾裡的五發子彈。在那之後,她無數次偷偷把玩兒,卻再也沒放過一槍。因為隻有出貨時才拿它防身,所以槍平常就拆成零件藏在副駕駛的座墊下。擔心子彈上鏽,她經常把彈夾摳出來獨自在臥室裡擦拭它們,她不知道這個小小的、鋥亮的鉛丸到底有沒有機會鑽進人的腦袋,或是鑽進誰的腦袋。

此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公路上偶爾閃過的車燈並不能消淡草林邊的鬼魅森森。但金善英不害怕,可能槍不光是男人的膽,照樣也給了女人獨步江湖的勇氣,每次出貨都是曠野,都是深夜,可她就是覺得自己是曠野和深夜裡的老大,相當“膽兒肥”。當然,最大的勇氣是愛情給的,來自樸東旭的愛情。

下車後,她先聽了聽動靜,最近的村莊距這裡也有五公裡,零星的農田夜間是不會有農民勞作的。十幾秒鐘後,她確定附近沒人,動作十分麻利地打開後備箱,拿出一把折疊工兵鏟,幾步跨到槐樹的背麵,先借著月光仔細檢查了一下周圍幾根枯枝和石塊的擺向,確定沒人動過,她才在閉著眼睛都能找到的一處蓋著腐葉的土窩旁挖起來。幾鏟下去,“當”的一聲,鏟尖磕到了鐵皮。又挖幾下,土沫清理了個大概,她抓住提手一拉,一個二十五公斤裝的油漆桶被提了上來。

她微喘幾下,握著槍柄聽了聽動靜,確定沒有問題,她迅速摳開桶蓋,拎出一袋用四層防水塑料袋包裝的晶體冰毒。桶蓋封好,按原坑埋進土裡。埋平鋪上腐葉,擺好枯枝和石頭,弄成原來的樣子。

把晶體和工兵鏟放進後備箱之後,她蹲在車輪旁狠狠地撒了泡尿。每次她都這樣,其實是因為緊張,但她總覺得自己好笑,好像野獸用體味劃分自己的領地。

滿載的車子重新駛上了公路,她的心跳也開始加速。這是自然反應,其實賣藥就怕人贓並獲,如果這時車子被警方截停的話,後備箱那袋東西就將提前封鎖她多姿多彩的奇葩人生。

還好,公路上車不多,遠光大燈稀稀落落,偶爾呼嘯而過的大多也是周邊村鎮的小貨車,根本沒人注意她這台不起眼的小“甲殼蟲”。

半個小時後,車子駛到小青山腳下,公路在此繞了幾道彎,逶迤向前。再往前幾公裡,就是橫跨江麵的一個渡口,也是首爾市民經常遊玩兒的風景區。但四月初的朝鮮半島還達不到花紅柳綠的程度,所以渡口和纜車的使用率並不高,白天人跡寥寥,夜晚更是死氣沉沉。

金善英把車子拐下岔路,很警覺地瞄著後視鏡,生怕引起其它車輛的注意再跟上來。

又前行了大約一千米,甲殼蟲已經攀上了山坡。她把車子刹住,下車仔細打量周圍的環境。月光灑在樹叢中如同直接掉進了黑暗,除了樹尖一層青朦之外,樹乾以下仍是一片漆黑,黑得令人想叫喊。

她選了一刻鐘,發現一棵水桶粗的鬆樹下隆起一個土包,猜得不錯的話,應該是座孤墳。人在乾牽扯生死的壞事時,應該就不那麼怕鬼了。她打開後備箱,把晶體袋往腋下一夾,提著工兵鏟,踩著鬆軟的泥土向土包走去。她邊走邊想,這座連墓碑都沒有的孤墳裡住的可能是個吊死鬼,否則也不能埋在大樹下。

走近一看,她確認了自己的猜測,樹乾上有個碗口粗的枝杈被鋸斷了,留著齊整整的疤。那是迷信使然,民間有個傳說,怕吊死鬼抓替身,在啥上麵吊死就鋸啥,幸虧很少有人選自己家的房梁上吊。她嘴裡嘟噥一句:“啊依勾……得罪了。”貼著墳包開始鏟土……

眨眼半尺深的坑就鏟出來了,她把晶體袋平放在坑內,蓋上幾鏟土,確認埋嚴實了,又用鏟子拍了拍,最後在墳包上插了三根一般長的樹枝,這才一邊倒退一邊用鏟子刮掉自己的腳印,確定不會留下明顯足跡,她深望一眼墳包,轉身鑽回車裡。

她並未就此返回,而是將車子開上硬實的砂石路停住,從後備箱裡拿了一把事先準備好的小掃帚,跑回一百多米遠,倒退著掃掉兩道車轍。

有樸東旭背後掌舵,以往需要防範的隻是下線,出貨時都是隨處找個隱秘地點放下就走,然後聯係下線取貨,根本用不著像今晚這樣大費周折。但這一次不一樣了,她要防範的不再是隻求貨真價實的下線,而是神通廣大、業務精深的禁藥警察,所以,決不能留下任何可以追蹤到自己的蛛絲馬跡。為了萬無一失,她掃了半個多小時,直至確認就算不下大雨也無法辨認車轍了,她才在百米外站定,把一部連機帶卡都是全新的手機的攝像功能調成夜光,對著那棵鬆樹和墳包拍了一張清晰的照片,然後才鑽進車裡揚長而去。

第二天清早,天跟漏了似的下起了瓢潑大雨。金善英小衫外搭了一條粉色大披肩,下身穿著一條暖色毛裙,手端一杯熱咖啡佇立於窗前,優雅且落寞地品咂著悠長的苦澀。誰要敢說昨夜那個攜槍挖墳的藥販子是她,那也真他媽的太有創意了。

中午,樸東旭來了電話,這是兩人的默契,他若方便自會打來,她絕不主動打擾。

“忙啥呢?”

“看雨,下得很急。”

“嗬嗬。”

“嗬嗬。”

這就ok,樸東旭知道一切都在計劃之內。

下午兩點,握著傘坐在15路線車上的金善英戴了一副能遮住半張臉的大墨鏡,身上披了件淺色藍花的長身風衣,很像乘車賞雨的殤情女子。她拿出那部“交易專線”,給趙閔哲的手機發去昨夜那張照片,而後編輯了一條信息:貨在墳後,十公斤。老樣子,50美金一克。晚九點把“米”掛在小青山索道上滑過對岸。影。

手機顯示信息發送成功,她開始撥打趙閔哲手機。當那頭接通,她調換音頻,用抽象粗憨的男聲隻說了一句話:“給你發了照片和信息,查收。”

那頭是趙閔哲的聲音,她不陌生:“剛看到,ok。”

15路觀光車在雨霧中不卑不亢的前行,她的眼神茫然而憂傷地望著窗外,藏在袖口裡的手指摳出了手機卡,再摳出手機電池,就這樣攥著,一直等觀光車開到終點站。

終點站是江畔,同是一條江,卻離她那間美甲店後麵的江畔隔著半座城。她是最後一個下車的,步子憂鬱得像個輕生者。雨滴比早上小了許多,但冷風卻不憐香惜玉,經常把雨珠斜撲到她臉上,墨鏡漸漸模糊。

她走上江提,站了少許,瞟瞟左右無人,向水邊靠了靠,甩手扔出了手機。而後,她又走了幾步,扔了電池。最後,她站在石椅旁,摸出一隻zo打火機,這是她專門給樸東旭點煙用的。她打著它,用色彩明淡的指甲尖捏住手機卡,在藍焰上燎芯片,直到燒手了,她才優雅一甩,烏黑的小卡片飄落江中。

她凝望卷著雨點不住翻起微浪的渾濁江水,似在親眼目睹自己逐波流逝的青春年華,愁暢湧於心間。片刻,她眨了眨已有淺淚的美目,轉身走下江提,截了輛出租車,對司機說:“金達萊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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