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茶水裡是不是被添加了什麼佐料,甚至有可能什麼都沒有。
他的腦袋裡此刻不受控製的浮現出了,朱永祥和陳光耀二人中毒後的模樣。
很快他又把這個畫麵從腦海中驅逐了出去。
他敢打賭,自己的茶杯裡如果真的被下了什麼,絕對不會是那種毒。
他有種預感,如果真的下了東西,應該是衝著要他命來的。
想到這裡,他往後一靠靠在了椅背上,悠悠的歎了口氣,八個月了已經,那隻幕後黑手終於要動了嗎?
可為什麼是衝著自己來?
難道是因為自己有辦法使所有被活著抓到的人都交代嗎?
思來想去,他能想到的唯一合理解釋就這有這個了。
要不然他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麼會先對他動手。
那麼問題就來了,自己能使所有人都聽話交代的本事,正常來說應該隻有一處的部分人,以及局裡那二位領導知道,外人應該是不清楚的。
所以……
難道說那隻幕後黑手就在這些人裡邊?
不對!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李言誠就否定的搖了搖頭。
如果那隻幕後黑手就在一處內部,或者說是那兩位領導其中之一,那根本就不用這麼麻煩,他的墳頭草可能都已經有幾丈高了。
幕後黑手在外麵,任芸芸是他派進來的,是……
想到這裡,李言誠的腦海中忽然又浮現出了二處處長洪定國的身影。
他記得蘇孝同說過,任芸芸是原來二處行動一隊隊長的外甥女,這個隊長犧牲後,洪處長似乎是為了報擋槍之恩,才把她從香河帶到了京市,又是安排她上學,又是安排她畢業後進局裡上班。
洪定國?!
那也不應該啊,他現在如果真的死在這裡了,最後查明是被人下毒藥死的,第一個被懷疑的肯定是任芸芸。
那洪定國作為任芸芸的保薦人,彆人的目光必然也會落在他身上,從而開始懷疑他。
雖然說最終可能因為沒有什麼證據而草草收場,但在這個單位,隻要你引起彆人懷疑了,基本上你的路也就到頭了,除非有實證能證明這事兒跟你確實沒什麼關係。
洪定國作為二處的處長,本身就辦案經驗豐富,如果還真的是那隻黑手,以之前表現出的謹慎來看,他會這麼草率嗎?
那不是他又會是誰?
會不會是自己記錯了?剛才出去的時候茶缸壓根就是現在這樣?
這個念頭剛在腦海中冒出來,很快就又被他否定了。
他記得清清楚楚的,自己剛才起身準備出去買煙的時候,確實是突發奇想的將茶缸轉了個方向。
這點絕對不會有錯,那是彆人進到自己的房間來過?
這種情況幾乎也不可能存在,如果真的有人進來,剛才任芸芸肯定會告訴他。
或者說,剛才任芸芸也出去了,有人趁著她出去進來的?
“任護士……”
“哎,李大夫”
“厲副主任說今天要找我紮針,剛才過來沒?”
“沒有啊,我一直都在呢,沒見厲副主任過來。”
“好,那我過去找他吧。”
妥了,如果真的有人動過這個茶缸,隻會是任芸芸。
李言誠輕輕吐出一口氣,起身走到櫃子前,打開玻璃櫃門,從裡邊取出裝酒精藥棉的瓶子,還有鑷子放到托盤上,又拉開抽屜從裡邊取出針灸針的包,端起托盤,再回身端起那個大茶缸也放到托盤上,抬腳便向外走去。
“任護士,我去厲副主任辦公室給他紮針,有人找我的話讓他去那邊找我。”
“好的李大夫。”
從衛生室出來,李言誠端著托盤,跟後勤科辦公室出來的一個人打招呼說了兩句話,就徑直向對麵的厲副主任辦公室走去。
不出意外,任芸芸又起身望向窗外,一直看著那道身影走進副主任辦公室,這才一臉嚴肅的重新坐下。
……
而對麵辦公室的厲誌光看到拿著托盤走進來的李言誠,放下手中的筆,十分好奇的問道:“言誠,你這是乾嘛?”
“厲主任,先彆問我乾嘛,麻煩您先給我拿個乾淨杯子。”
“乾淨杯子?喏,你身旁櫃子下邊就有,自己取。”
放下手中的托盤,李言誠彎腰從櫃子下麵的小櫃子裡取出兩個乾淨杯子,然後把自己茶缸裡的水分彆往這兩個被子倒了些。
厲誌光坐在那裡好奇的看著這一切,忍不住調侃道:“言誠,不就是一點高碎麼,怎麼還要專門端過來給我分一點嗎?”
“嗬嗬,我可不敢喝這水。”
“不敢喝?什麼意思?”
“等下跟您說。”
把水倒好後,李言誠拿起厲副主任辦公桌上的電話就撥了出去。
這電話隻能打局裡的專線,沒辦法跟外邊的電話聯係。
“蘇副處長,是我,李言誠,我現在在厲副主任這裡,您如果沒什麼事兒的話,麻煩您過來一趟,我這裡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對了,您知道哪裡能抓到活老鼠不?”
“活老鼠?今早吃早飯的時候食堂不是說抓住了兩隻老鼠麼,不知道他們弄死沒,你要活老鼠做什麼?”
“做個試驗。”
“出什麼事兒了言誠?”
“我的茶缸裡可能被人下毒了。”
“你說什麼?”
電話那頭的蘇孝同聲音都變的尖銳起來,而一直坐在那裡的厲副主任,聽到這裡後,也滿臉震驚的站了起來,不可思議的看向李言誠剛才倒出來的那兩杯水。
“現在還不是十分確定,隻是懷疑,所以想找個老鼠做下試驗。”
“你是不是懷疑是內部人下的毒?”
“如果這個茶缸裡真的有毒,我知道是誰下的。”
“你等著,我讓人去找老鼠,我馬上到前邊來。”
蘇孝同把他的辦公室搬到了中院。
見李言誠放下電話,厲誌光這才開口問道:“到底怎麼回事兒言誠,你怎麼會懷疑你的杯子裡被人下毒了?”
“我剛才出去了一趟,回來後準備喝水的時候突然發現我的杯子被人動過。”
“被……你……”厲誌光轉頭看了眼窗外,對麵就是衛生室。
“你不會是懷疑那個從局裡過來的護士吧?”
“我不知道,茶水裡到底有毒沒毒我都不確定,隻是懷疑。”
“不是,就算你的茶杯被彆人動過,你怎麼就會想到有人給你下毒呢?說不定人家是無意碰了一下。”
“直覺吧。”
“直覺?”厲誌光沒再追問什麼,他也是受傷後才從一線轉到二線來的,有著豐富的辦案經驗,知道直覺這東西說不清道不明,但有時候還真的挺準。
老鼠是蘇孝同親自提過來的,早上食堂抓住的兩隻老鼠都還在,被食堂的人在籠子裡關著呢,也不知道他們留著這兩隻老鼠是準備乾嘛。
個頭不小,膽子也不小,李言誠拿起一個杯子小心的放進籠子裡,想看看它們會不會喝水,沒想到兩隻老鼠是爭先恐後的,還把杯子給掀翻了。
沒關係,隻要喝進去就行。
看著自己那乾乾淨淨的杯子被糟蹋成那樣,厲誌光嘴角忍不住抽動了兩下,沒等他開口抱怨呢,籠子裡那兩隻老鼠已經有一隻倒下開始蹬腿了,而另一隻緊隨其後。
吱吱的叫了沒兩聲,就都沒動靜了。
從開始喝水到倒下,總共也就十來秒鐘,這一幕看得屋內三人瞠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