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那方麵的事情,他實在是覺得有些難以啟齒,即便打上了朋友的名頭,還是不好意思說。
“科長,如果隻是年齡增長感到力不從心,那還是能治的,不過得見到人才行。”
“啊?必須見到人啊?”一聽必須要見人,老郭的臉迅速又垮了下來。
“對啊,隻有見到人把完脈之後,我才能知道到底是該針刺治療,還是開藥調理,這可不像是哪裡不舒服了隨便開點去疼片就行,馬虎不得,無論哪個大夫都不敢隨便開這種藥。”
“我……”老郭神情呆滯的張了張嘴,卻隻憋出了一個我字就沒下文了,過了好幾秒鐘,他才轉頭看了看院子裡。
前院各個辦公室出來進去的人不少,也有人會往這邊掃一眼。
見狀,老郭直接伸手抓住李言誠的胳膊:“李大夫,屋裡說,外邊不方便說話,咱倆屋裡說。”
“哦,行。”
被老郭拉著就往屋裡走,李言誠隻能將手中還沒抽完的煙丟進門口的痰盂裡。
進到屋裡後,老郭還特意回身將門關上,猶豫了一下,也不坐,就站在那裡低聲說道:“李大夫,我也不瞞你,我說的那個人就是我,這年紀大了,有時候總……嘿嘿……嘿嘿……”
“懂,我懂,來科長,您先坐,我給您把下脈,找一個合適的滋補法子,保證讓您龍精虎猛。”
“哎,好!”
老郭走到桌旁坐了下去,剛伸出手放到桌上的脈枕上,又想到了什麼,開口說道:“李大夫,這件事兒……”
“您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保密,是咱們單位工作製度第一條,我時刻都銘記在心。”
“謝謝,謝謝。”
“不客氣,我本來就是大夫嘛。”
……
半個小時後,老郭同誌低頭看著手中處方,笑嗬嗬的走出了衛生室。
出去後,他抬頭看看院子,連忙將手中李言誠剛給他開的調理藥方小心翼翼的折好揣進了上衣兜裡,還拍了兩下那個口袋,確定不會掉之後,這才調整了一番自己的臉部表情,背著雙手朝自己辦公室走去。
隻是跟剛才過來時沉重步伐不同,此時他的腳步看上去輕快了不少。
衛生室內,李言誠正站在藥櫃前,用鑷子夾著酒精藥棉,一根一根仔細認真的擦拭著剛才用過的針灸針。
老郭的身體狀況還不錯,所說的力不從心也不是什麼病,喝點藥調理一下就行。
隻不過這種調理見效比較慢,這才用針刺的方法刺激了一下穴位,這樣一來,再喝藥吸收的就會比較快,而且針刺穴位當天就可以見效。
相信今晚老郭就不會再遭受他媳婦兒的白眼了。
將幾根針擦拭好,分彆裝進針包裡,又將酒精藥棉瓶子蓋蓋好,李言誠走到爐子邊,看了下裡邊的蜂窩煤還能燒一會兒,便拉著凳子坐了下去,又繼續思考起明天相親的事情。
“言誠……”
坐到那兒還沒兩分鐘呢,處長老許就掀開門簾走了進來。
“處長,坐。”
李言誠起身給老許搬了個凳子放到爐子邊,請他坐下烤烤火。
三月下旬了已經,白天的氣溫已經不算冷,有的辦公室把爐子已經都拆掉了,衛生室沒拆,就是圖一個燒水方便,隨時都能自己燒。
爐子拆掉後,再想打開水就隻能去食堂,可那邊的開水都有時間限製,隻有早上和下午剛上班的時候有,這期間如果喝完了,就隻能去其他辦公室借水。
李言誠打算把爐子一直架到四月中旬,隻要後勤不說,他就不拆。
單位買煤也是有數的,春夏秋三季都隻會從煤司買塊煤,隻有等冬天到了,他們這裡又沒有鍋爐燒暖氣,每個辦公室都會自己生爐子,這時單位才會買些蜂窩煤回來。
但每間辦公室一天燒幾塊煤都是後勤核算好的,不可能讓你一天到晚都把爐蓋打開猛燒。
所以一般白天的氣溫隻要升到十度左右,後勤就會通知讓把爐子都拆掉。
今年也不知道為什麼,後勤到現在都還沒通知,但已經有好幾間辦公室自覺的拆掉了。
屋裡生蜂窩煤爐有好處也有壞處,通風不暢造成煤氣中毒是一方麵,主要還是臟,今晚爐子哪怕封著,等到第二天早上來到辦公室,桌上都有明顯的一層灰。
老許走到爐子邊坐到李言誠給他搬過來的板凳上,從口袋裡掏出煙丟了一根過去,然後自顧自的給自己點上。
現在是一個老許,一個蘇孝同,倆人已經不管李言誠定的不讓在衛生室裡抽煙的規矩了。
“剛才洪林過來跟我彙報了你們再次審問孫以德的過程,言誠,對孫以德說出來的那個秦祥你是怎麼看的?”
“不好說到底是不是他,隻是根據孫以德的描述,此人確實跟那幾位目擊者所見到的嫌犯能碰上,現在既然沒有其他線索,也不是不能查。
但處長,這裡邊牽扯的問題很大,要查秦祥的話,那可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我明白你的意思,一個應該死了的人,如果經查明真的還活在這個世上,那有很多人都要倒黴。”
“沒錯”李言誠點了點頭:“處長,壓力會非常大,新來的沈局能不能扛的住這個壓力,敢不敢扛這個壓力,您都得考慮清楚。”
“我當然考慮過,我的意思是先查,但不說查誰,反正那個人現在肯定不會還叫秦祥。”
“那要怎麼查?”
“簡單,孫以德不是說那家夥以前無女不歡嘛,這個毛病他肯定改不了,現在又沒辦法結婚,也沒聽說哪裡再出那種案子,那他就隻有一個辦法找女人了。”
“您是說……他找的是暗門子?”李言誠挑了挑眉頭。
“隻有這個了,最起碼我是這樣認為的,洪林也是這樣想的。”
“處長,全城區的暗門子雖然不會多,但應該也不好找吧?動靜如果太大,很可能就驚到那家夥了。”
“有一個辦法可以試試。”老許顯得很是胸有成竹。
“什麼辦法?”對這種事情李言誠是真的不懂,這時候的暗門子跟後世的洗浴中心可是完全不一樣的。
真的都是偷偷的,完全不敢讓彆人知道,沒個熟人帶著的話,你就是把京市的路踩爛也找不到。
那些暗門子也根本不做生客的生意,都是通過熟人介紹,就固定那麼幾個客人。
就算是派出所也未必找得到這些人。
“彆人也許找不到,但像你那個同學那種天天混市場的,絕對能找得到。”
???
對啊,貓有貓道,鼠有鼠道,朱永揚那家夥現在手底下控製了不少閒人,對陰暗角落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肯定是門清。
他主要混在城東和陽朝這邊,隻要清楚這邊就行,至於其他區,再找混在那邊的人就行。
那些暗門子不好找,但想找這些人可好找的多,他們一個個都是派出所的常客。
“您準備什麼時候開始動手?”
“我過來找你就是想說這件事情,跟抓捕資金渠道上的那些人一樣,我的想法是,要動手就統一動手,以免打草驚蛇。
現在咱們處的主要精力放在那邊,今天是布控階段,行動定的是明天晚上,搜捕暗門的行動,我初步計劃是放到下周再進行。
言誠你覺得怎麼樣?”
李言誠眼珠子差點沒凸出來,這是搞什麼?您才是處長,跑來詢問我的意見,玩笑開大了吧。
“處長,這種行動我哪裡有資格發表意見,您決定就好。”
“不一樣。”老許不在意的擺擺手說道:“這次這件事兒還真是跟你息息相關,你彆忘了,如果真是那家夥,他現在可還憋著心思想要你的命呢。
朱永揚那邊對於那個人來說已經明顯行不通了,接下來他會怎麼做,我們還不得而知。
也就是說,抓到他之前,甚至是整個案件被偵破之前,你都還處於危險之中。”
“呃……”
李言誠這才明白老許為什麼會過來征求他的意見了。
可他對這事兒是真的不在意,什麼時候動手都一樣,總得把行動方案確定下來之後才好有的放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