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不是他的話,發現屍體估計就要到第二天了,而且肯定還是派出所先處理,能不能報到我們這裡都不一定。”
“我們那個拋屍案是不是也能結案了?”
“這個真不好說,沒證據,沒口供,隻有一點模糊的目擊者證言,你們能不能結案我也不清楚。
說到這個我就想起來了,在潘有誌那裡發現的東西裡,我拚湊出了半張火車票,應該是拋屍案案發前兩天從羊城過來的車票,據我判斷極有可能是那個女人坐車過來的票。
你們不行就跟羊城那邊聯係一下,把女屍的照片給他們發過去,雖然麵容被毀了,但結合其他的說不定還能辨認出來。
如果有需要,可以找我們處證物室給你們出個證明,憑那個證明就可以發照片了,終歸是條線索,總比一直撂在那裡強。”
“行,等會兒到單位我跟我們組長彙報一下,讓他跟你們那邊聯係。”
見金智海還有些欲言又止,李言誠挑了挑眉頭:“智海,你還想說什麼,繼續說啊,關於李學毅那個案子嗎?”
“不,跟他的案子沒關係,他那個案子現在的情況就那樣,沒有新證據出來的話,我估計你們很快就會結案。
但因為有種種推測,到時候最多最多發一個協查通報,然後這個案件就會被束之高閣。
我現在想說的是關於寧寧的事情。”
“寧寧?”
李言誠心頭微微一震,想想後擺了擺手說道:“智海,寧寧的事情我不想多談,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她還沒長大,心性也還沒定下來,不管是你還是她,你們那天說的話我隻當是沒聽見,不會往心裡去的。
總之,我對寧寧的感情就是兄妹之情,不可能有其他變化。”
從星期六晚上寧寧突然給他來那麼一句後,這兩天隻要想到這丫頭,他心裡就充滿了負罪感。
因為繼承了原主的全部記憶與感情,他承認他喜歡寧寧這丫頭,但是是兄長對妹妹的那種喜歡,無關男女之情,他就算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對寧寧生出那種感情來。
星期六晚上,先是金智海隨後又是寧寧,先後向他說了那樣的話,他心裡難免生出異樣情緒,但其實更多的還是擔心。
擔心以後會不會失去這兩個家人。
“我知道,那天我丈母娘訓我之後,我就意識到自己犯的錯誤了,我想跟你說的是,我丈母娘這兩天也正在教育寧寧。”
“呼……”聽到金智海這樣說,李言誠忽然就讀懂了那丫頭今早看他的眼光為什麼會變成那樣。
看樣子邢立華她娘家媽的教育這兩天卓有成效啊。
想到這裡,他的心忽然就放鬆了很多。
雖然外邊依然下著雨,但他卻感覺心裡卻已經升起了太陽,將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
就連李學毅案件帶來的不快也被掃走了。
“這丫頭年紀不大,小心思還不少,咱倆這當哥的不稱職,給孩子教劈叉了都。
唉,時間過得真快,我現在還能想起來她小時候往我身上一泡一泡的尿的事兒,尤其是冬天,害的我連棉襖都沒得穿。”
“哈哈哈……”
提起這個,金智海笑的那叫一個開心。
李言誠說的話,直接就把他的記憶拉回到了十幾年前。
說來也是怪了,彆人抱寧寧都沒事兒,隻要他抱,打寧寧生下來那天起,直到一歲半之前,在他懷裡澆了不下十次,哪怕是剛把完尿不久,那丫頭都會在他懷裡給他再來一下。
夏天還無所謂,太陽底下衣服一會兒就乾,可冬天就受老罪了。
“大誠你去把這話當著寧寧麵再說一遍,看看她啥反應。”金智海一臉笑意的慫恿道。
嗬嗬,誰敢惹那小丫頭,萬一羞惱的脾氣上來了,一時半會兒的可哄不好。
“我才不去呢,我還害怕那丫頭撓我臉。”李言誠的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似的,他又不傻。
這壞話啊,就是不能在人背後說,小心隔牆有耳。
這不,話音剛落,小寧寧的腦袋就從外麵探了進來。
“大誠哥你又說我啥壞話呢?我什麼時候撓過你的臉。”
“沒,你肯定是聽錯了,我是誇你長大了,懂事兒了。”
“嘿嘿……大誠哥你和我哥你們吃快點,飯都涼啦。”寧寧也沒糾結她到底聽錯沒,隻是嘿嘿一笑,嗖的一下又收回了自己的腦袋,噔噔噔的就跑回了主屋。
屋裡兩個男人對視一眼後,哈哈大笑起來,這丫頭是真的長大了。
……
他們樂的時候,遠在二十來公裡外的澱海區,距離儀器廠不遠的一家賣早飯的飯店裡,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和一位看上去二十多歲的女人正相對而坐。
飯店裡吃早飯的人不少,幾乎每張桌子都是拚桌,這兩個人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新梅,你跟那個蔡少成接觸也快半年了,有什麼進展沒有?”
“沒有,這家夥的警惕心很高,關於他們那個項目的任何事情都閉口不談,按照你的吩咐,我也不敢多問,而且他因為工作忙,其實這半年我們總共也沒見過幾次。”
“你們在一個單位都見不了幾次?”中年男人微微皺了皺眉頭。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廠醫院,他在那個保密車間,說是一個單位,跟兩個單位又有什麼區彆。
就算中午晚上吃飯,在食堂都難碰到他。”
說完後,女人低頭喝了口豆漿,又想起了昨天廠裡發生的事情,不等中年男人開口,就接著說道:“昨天我們廠死了一個人,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情況,到場的不是公安的人,竟然是社會局的。”
“咳……咳咳……”
中年男人明顯是被這個消息給驚到了,剛吃進嘴的飯差點沒噴出來,引起了劇烈的咳嗽。
他連忙放下手中的筷子,從褲兜裡掏出手帕捂到嘴上,好半天才緩過神。
“你說什麼?你們廠死了個人,過去查案的都是社會局的?”
“嗯,我跟保衛科那邊打聽到的。”
“死的是誰?”
“後勤檔案室的,叫……好像是姓潘,具體叫什麼我沒記住,這人我都沒太見過,隻知道有一條腿不太方便,走路一瘸一拐的。”
女人的話讓中年男人臉上的神色變的驚疑不定起來,他琢磨了一會兒吩咐道:“這樣啊新梅,等會兒你想想辦法看還能打聽到什麼消息不能。
中午下班前我去你那兒看病,到時候再說。”
“行,等下我跟保衛科的人再聊聊。”
“算了”
很快,中年男人又推翻了自己剛才吩咐的話。
“你還是彆找他們聊了,我在外邊想其他辦法吧,你現在唯一的任務就是想辦法儘快跟蔡少成確定關係,其他的你不用管了,我自己來。”
“好”
應完這聲後,女人端起碗將最後一口豆漿喝完,起身打了個招呼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飯店。
女人走後,中年男人用筷子夾起自己還剩的最後一根油條,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腦袋裡不停地分析著剛才那件事兒。
後勤檔案室,死人,社會局。
不出意外的話,死的這個人肯定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否則不可能是社會局的人出麵。
對一般的刑事案件,社會局那幫子人才懶的管呢。
這讓他不由得又想到了去年夏天還是發生在儀器廠的那件事兒。
廠裡某車間的工人,竟然準備用長槍射殺那個保密項目組的研究人員。
也是從這件事情過後,儀器廠的安保力量一下子加強了好幾倍,社會局保衛處的專門派了兩個組的保衛人員過來參與值班、巡邏。
當時知道這件事兒後,恨的他牙癢癢。
他最見不得那些整天隻知道打打殺殺的人,完成一個任務而已,至於搞的那麼雞飛狗跳的嘛,腦子,腦子呢?就不能智取嗎?
大家都是為了混口飯吃,為什麼非動不動的就要人命呢?
將最後一口油條塞進嘴裡,然後將碗裡剩下的豆漿喝完,中年男人隨即就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剛起身,左腿因為天氣變化的那股酸疼,讓他馬上就想起了今天來找剛才那個女人的目的。
他有些懊惱的砸吧砸吧嘴,剛才聽到那個死人的消息後,讓他完全忘了今天的真正目的。
算了,隻能等中午再問了,希望她能認識那個大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