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鐘局所在的部隊和那邊的部隊,剛好聯手把小日子的一支部隊圍了起來,小日子為了讓你們兩邊打起來緩解壓力,就有人想出了這招,但是沒起什麼作用。”
“那又是誰把李學毅派到我們這邊來的?”
“沒有任何人派,是他自己選的,那時候小日子已經投降了,我們倆都在那邊,學毅說雞蛋不能都放在一個籃子裡麵。
他想我讓我過來,但我那時根本脫不開身,沒辦法,他就物色了一個跟他身高長相特彆像的人,準備頂了他的名混到你們這邊來。
可沒想到,他物色的那個人剛好是你們組織考察的一個對象,而負責考察這個人的人正巧暴露被我們抓了。
為了幫助他能順利混進你們這邊,我就把你們負責考察的那個人給清理了,他也把他物色的那個人給弄消失了,就這樣,他頂替那個人成了李學毅。”
這要是不主動交代,誰能理得清這中間的彎彎繞繞。
吳麗華抿了抿嘴唇,李言誠看到後起身給她倒了杯水,抱著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後,她用手背擦了下嘴,也不等提問就主動講了下去。
“為了不暴露學毅,我和他一起把他當石頭時的上線,和一個跟他一起接受訓練的人都殺了。
當時訓練他的那個姓於的似乎是有所察覺,直接跑到前線部隊去了,沒辦法,我們隻能是慢慢打聽他的消息。
為了幫助學毅在你們那邊站穩腳跟,我又炮製出來兩個石頭,那時候津市鐘家的案子都已經上報紙了,你們這邊都知道是石頭做的。
所以當他彙報發現了石頭的蹤跡,查證屬實後很快就被你們的人給清理掉了,借著這兩個功勞,他在你們這邊迅速站穩了腳跟。”
聽到這裡李言誠意識到了有些不對勁,他有些疑惑的問道:“照你這麼說,李學毅到我們這邊後,是跟那邊斷了聯係的?”
“對,我們用被他頂替的那個人的屍體做了個脫身。”
“那黑蜂是誰?”
“是我,同時也是他。”
我擦嘞……
這又是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
“吳麗華,你告訴我,李學毅究竟是死是活?”
“他真的死了,那具屍體就是他。”吳麗華的的臉上滿是悲傷之色。
“當他發現你們已經將他圈為懷疑對象,並且那個物資小組的聯絡員也被抓了,他就知道大勢已去。”
說到這裡,吳麗華深深的看了眼李言誠:“你的突然出現,打亂了我們很多計劃,也正是因為有你,明知道你們手中沒有任何證據,學毅也不得不選擇離開。”
“既然要走,為什麼你們不一起離開?他又為什麼會死在山房縣。”
“因為……唉……因為這次撤離是計劃外的,學毅的撤退計劃是從津市坐船離開,他早就打點好了津市港口那邊的人,隻等四月中旬船到港我們就可以離開。
現在提前暴露了我們根本無處可去,沒辦法,他隻能……隻能……唉……
他跟我說,他那樣死了,因為沒有他的任何犯罪證據,你們對於那隻幕後黑手到底是不是他都不敢肯定。
所以你們並不會把我怎麼樣,最多就是把我和孩子隔離審查,我隻要非常配合,再裝裝可憐,基本上就會沒事兒。
因為你們查不到證據,最多十天半個月就會放了我和孩子,到那時我再想辦法帶著孩子們去津市港口,這樣就可以坐船離開了。”
“既然他決定以死來換取你們脫身,為什麼要把自己燒成那個德性?”
“那應該是個意外吧,我也不是很清楚。”想起丈夫死後的慘狀,吳麗華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淚水,神色間滿是悲傷。
“他的計劃隻是開車翻下山溝,沒跟我說還要把自己燒一遍。”
“你們為什麼不選擇南下去港島,而選去津市坐船?”
“我們沒辦法去港島,那邊的人正恨不得把我們除之而後快呢。”
“為什麼,你是黑蜂,是他們留下來的組長啊。”
“嗬嗬,為了不暴露,學毅把那邊派過來跟我聯係的特派員都殺了,因為隻有越少的人知道我是誰,我們才會越安全。”
瑪德,還真是個瘋子。
李言誠忍不住的咧了咧嘴。
不過也正是這樣,才讓他們安全了二十年,否則可能早就暴露了。
呼……
他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轉頭看向窗外,天亮了。
“孝同,剩下的交給你了,我要去上廁所。”
說完,李言誠也不管蘇孝同是什麼反應,轉身就朝著會議室門那邊走去。
大的脈絡搞清楚就行了,對於具體的案件,他並不感興趣。
看著李言誠的背影,蘇孝同微微一笑,轉頭看向最邊上那扇窗戶。
那裡,老許和唐愛軍依然還在,他們倆也看到李言誠往出走了,便一同迎了上去。
“唐處長,剛才為了給吳麗華施加壓力,說了些不該說的話,還請您海涵。”
“哈哈哈,沒關係沒關係,我沒那麼小氣。”
唐愛軍現在是高興還來不及呢,說起來,他也算是參與了對吳麗華的審訊工作。
現在想得到的都得到了,這功勞裡還有他一份呢,彆說是剛才那樣不痛不癢的說幾句,就算是罵他一通,他也不會在乎。
跟唐愛軍說完,李言誠轉頭看向自己的領導老許:“處長,接下來的審訊工作您幾位來吧,吳麗華肚子裡的東西還多著呢,估計一天都問不完,我就不奉陪了,幾天沒睡好,實在是扛不住啦。”
老許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微笑著點點頭:“言誠,你的首功,我給你記下了,誰都搶不走。”
“功勞是大家的,我隻是進去嚇唬了她一下,您幾位都是領導,有些話不好說,隻能我代勞了。
處長,不說了,我要去上廁所,都快憋炸了。”
“哈哈哈,快去快去。”
李言誠一溜煙的朝著通往中院的大門跑了過去。
不跑不行,他害怕再說下去把自己說吐了。
虛偽嗎?夠虛偽的,最起碼他是這樣認為的,可他暫時無力改變這些,隻能選擇和光同塵。
但重活一世,總要改變一些什麼才行,要不然白瞎了嘛。
可這幾年他還什麼都做不了,不過從這時起就開始積蓄力量,到時候自己應該會有個不錯的開端。
上完廁所後,他沒再去後院,而是直接回到了衛生室合衣躺在裡屋床上,在睡著前,他如是想到。
……
這一覺他直接睡到了下午三點,還是因為餓的實在不行了才醒來。
用門後臉盆裡的水洗了把臉,讓自己徹底清醒過來後,他才打開門走了出去。
這一出來才發現,整個前院安靜的可怕,如果不是透過門簾縫隙看到旁邊後勤辦公室裡有人,他都要懷疑是不是上下班時間改了。
過去問了下這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感情是局裡和總部的領導都在後院呢。
李學毅案件的影響太大,由不得領導們不關心。
從後勤辦出來後,李言誠沒有去後院湊熱鬨,徑直來到了食堂,找值班廚師給下了碗掛麵,也沒讓弄什麼配菜,就窩了個荷包蛋,然後調點醬油醋鹽,就在廚房裡端著呼嚕嚕的吃了起來。
“李大夫,蘇副處長是不是也沒起來?”
“他也睡了?我不知道,我早上五點多就先睡了。”
“蘇副處長早上六點過來讓我也下了碗麵,說是吃完了就睡覺,中午吃飯就沒見人。”
“那應該就是睡著呢,不用管,餓了他自己就會起來。”
“您二位幾天沒睡啊?”
“不能說沒睡,是沒睡好,火車上咣當咣當的響個不停,根本休息不好。”
“李大夫,臥鋪車廂啥樣啊?”
“臥鋪車廂……”
坐在廚房裡的小凳子上,李言誠一邊吃著麵條,一邊跟值班廚師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一大碗湯麵條下肚,他這才感覺自己終於活過來了。
通過這次出差去秦省,他已經對下次出差沒有任何期盼了。
這家夥,哪裡是出差啊,純粹就是玩命,再這樣來上幾次,他覺得自己遲早有一天都要英年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