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是四輛黑色小轎車,後邊跟著四輛吉普,再後邊是兩輛蒙著篷布的大卡車。
小轎車不用說,肯定是領導的,級彆還不低,吉普和大卡車則一看就是部隊上的。
透過大卡車後邊的篷布縫隙還能清楚的看到,裡邊坐了不少挎著槍的當兵的,這一幕看得金智海和陸方陽二人眼皮直跳。
這是又有什麼大事了?
那幾輛車剛開走,大門裡又呼呼啦啦的走出來了幾個人,其中一個剛出來就看到了不遠處的偏三鬥,抬腳便走了過來。
走過來的人是李言誠,坐在偏三鬥後座的金智海看到後抬腿就下了車。
“陸組長,智海,你們怎麼過來了?”
“李科長”
“大誠,我和我們組長過來給你們送倆人,可能跟你們的案子有關。”
金智海一邊說著,一邊從身上的挎包裡拿出一個本子,翻開後從裡邊取出了那張底版。
看到那張底版,李言誠眼都快直了,顧不上寒暄,接過來後馬上就對著西邊的太陽照著看了一下。
我擦!
這張底版拍的絕逼是資料。
“這是哪兒來的?”
李言誠有些驚訝的問道,眼睛已經看向了低著腦袋擠在鬥裡的那兩個人,謔,還有一個老頭哈。
同時他還抬起左手朝大門那邊招了招手。
其實不用他招手,當他拿著那張底版對著太陽看的時候,站在門口的老許和蘇孝同還有其他幾個人也都看到了,已經都抬腿朝這邊走來了。
“這兩位佛爺說是順來的,我和我們組長沒細問,想著這麼大的底版隻會是乾那行的人才能用到,就給你們送過來了。”
“怎麼回事兒言誠?”
老許已經過來了,兩邊互相打了個招呼後,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揮揮手就讓人把牛老頭和古小留押了進去。
“陸組長,智海,都到我們這裡了,還給我們幫了這麼大一個忙,進去坐坐吧。”
“不進去了許處長,這眼瞅著也到點下班了。”
婉拒了老許的邀請後,陸方陽給金智海使了個眼色。
他跟行動一處的這幾位隻能說是認識,沒什麼私交,有的話不太好說。
看到組長使的眼色,金智海直接就跟李言誠說道:“大誠,得麻煩你一件事兒。”
“你說,什麼事兒?”
“我和我們組長找那個老牛頭本來是問我們的案子呢,他還沒說呢我就發現了底版,就又說起了這事兒。
你們回頭審他的時候幫我們問問,看他對那六起盜竊案到底有沒有什麼線索。”
“沒問題,最遲明天給你回話。”
“謝啦啊。”
“是我們謝謝你和陸組長才對,不進去坐坐啦。”
“這都幾點了,你不著急回家我還著急回去呢。”
“成吧,那就不留你們了,你等下回去跟我媳婦兒說一聲,我這裡可能得稍微晚點,讓她先吃飯。”
“好”
……
看著陸方陽和金智海的偏三鬥走遠,李言誠他們一行人才轉身走回了大門。
沒人再提下午發生的事情,那件事情現在已經跟他們無關,被彆人接手了,他們必須把知道的事兒全部爛在肚子裡。
下午四點多他們給幾位領導打電話把人全部誆了過來。
幾位領導和蘇孝同的父親過來的倒是很快,不到半個小時就全都到了。
當他們知道了到底是什麼事情後,想錘這三個差點把天捅了個窟窿的貨的同時,又絲毫不吝表揚的狠狠誇獎了一通。
那件事兒太大,關係到了很多人的命運,為了他們個人和家庭的安全,王老直接打電話把部隊上處理相關事務的人叫了過來。
讓他們把已經陷入了昏迷中的陳林峰和那份口供一起帶走了。
燙手山圩圓滿的交了出去,李言誠、蘇孝同和老許三個人算是長出了一口氣。
接下來不出意外的話,他們就可以靜看外界的雲起雲湧了。
已經以身入局的他們,真的可以輕鬆嗎?
……
眼瞅著已經快六點了,今天沒什麼事兒好不容易可以按時下班的陳誌元,坐在辦公桌後卻連一絲想動的意思都沒有。
他在等消息,等他兒子的消息。
下午給王老將電話打過去後,他就真的隻是在電話裡彙報了一下自己的工作,當然啦,不是業務方麵的,而是思想上的。
王老又不是他們重工業口的主管領導,他要是敢在電話裡彙報業務方麵的工作,那邊能直接把電話掛了。
他肯定不會在電話裡說他兒子的事情,但他相信,王老一定能明白他打電話的意思。
既然能明白他的意思,那麼他就要等,等消息。
也算是歪打正著吧,剛好,通過這件事兒也能看出來一點王老的對他的看法。
呼……
陳誌元略微有些煩躁的長出一口氣,忽然間他感覺有點胸悶。
將衣服領子上的風紀扣解開,讓脖子能稍微輕鬆點,可還是感覺不舒服,他起身走到窗戶邊做了幾次深呼吸。
嗯,這下終於舒服了點。
回手從桌上拿起煙給自己點了一根。
透過渺渺升起的煙霧,他仿佛看到了老羅那張一貫嚴肅的麵容。
跟老羅決裂轉投那邊,實在非他所願。
他跟在老羅身邊三十年,當初他就是想能跟羅家綁定的更緊密一些,這才有了那個娃娃親。
可他也沒想到,一個娃娃親而已,竟然會導致兩家走到如今這步田地。
他當時也是被架到那裡了,家裡有那個婆娘整天叨叨,外邊也有人不斷的戳戳是非,再加上老羅去滬市後,他又被那邊拿捏到了把柄,為了自保,他隻能那樣做了。
唉……
後悔嗎?
陳誌元眯了眯眼睛,事到如今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沒得選擇。
就在這時,院子裡的廣播聲響了起來,京市時間十八點整。
他緊蹙著眉頭轉頭看了眼桌上沒有絲毫動靜的電話,再轉過頭,透過窗前鬱鬱蔥蔥的大樹,能看到院子裡已經漸漸熱鬨起來。
下班了!
唉……
他又歎了口氣,今晚兒子如果不能出來回家,他已經能想到回去後家裡那個婆娘又要開始哭天喊地了。
一想到家裡那個婆娘他就恨得是牙癢癢。
整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他這次能和羅家決裂,他這個婆娘在其中最起碼占了百分之五十。
老羅不推舉他也占了百分之三十。
他是一點也沒從自身找問題,認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彆人逼的。
可你一個大男人,還是個級彆不低的領導,難道就不能做自己的主嗎?
就在這時,他看到樓下開來了三輛車,打頭的是一輛黑色的伏爾加,看車牌號,嗯?是政院監委蔣主任的車?
這都下班了蔣主任過來乾嘛?
就在他這一晃神間,三輛車已經開了過去,他辦公室隻能看到辦公樓的一側,大門那邊看不到。
就算看到了蔣主任的車,他也還是站在那裡沒動。
在他看來,蔣主任過來應該是找口長的,跟他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