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蘇孝同來說,那張紙上如果隻有他一個人的名字,他肯定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關鍵就是還有他老婆孩子的名字,這母子倆可是他的逆鱗。
雖然知道自己老婆孩子暫時肯定不會出什麼事兒,但隻要不搞清楚寫的那名字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兒子的名字又是怎麼傳出來的,他就沒法放心。
見他點頭,李言誠鬆開了手,拍拍他的肩膀,然後轉身就往審訊室走去。
這邊老許也鬆開了手,從口袋掏出煙給蘇孝同嘴裡塞了一根,然後劃著火柴幫著點上。
“處長,對不起。”
“跟我說對不起乾什麼,我在遼東的時候也經曆過一次被彆人用老婆孩子威脅,我特彆能理解你的心情,當時我提著槍就要找人去拚命,結果被老楊一腳就把我給踹翻了。”
“老楊?您說的是楊義國楊局是吧?”
“沒錯,楊局告訴我,每臨大事要有靜氣,千萬不能慌神,哪怕再著急,也要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孝同,你現在需要考慮一個問題,仇家。
你要知道,那張紙非常有可能是那個賊從哪裡順過來的,就像那個底版一樣。
如果真的是這樣,就算現在馬上找到那個賊,他也有可能記不清情況了。
所以你必須想想清楚,什麼樣的人會惦記你,還有,你老婆孩子的名字是怎麼流出來的。”
說完這些後,老許抬手拍了下蘇孝同的肩膀:“走吧,現在先過去聽聽,記住剛才言誠的話,不要插嘴,不要打斷他的思路,如果能從那老頭嘴裡得到一切,那是最好的。”
“我知道了。”
蘇孝同深吸了一口氣,可他似乎忘了自己剛抽了口煙還沒吐出來呢,這一深呼吸,嗆的他哢哢哢的咳了好幾下。
這一猛烈的咳嗽倒是讓他徹底冷靜下來了。
等他倆進入到審訊室的時候,牛大慶已經在針刺的作用下開始交代問題了。
“唐富源跟你是什麼關係?”
“他是我兒子。”
他們進來的時候剛好聽到了這句,二人齊齊一怔,都探頭看向了坐在一旁記錄的隊員手中的本子。
感情了,那六起案件,不對,現在應該說是七起案件全部都是這個唐富源做的。
而唐富源明麵上是牛大慶的徒弟,實際上是他不為人知的兒子。
為什麼要模仿作案?
帶著這個疑問,他們仔細的聽了下去。
“唐富源為什麼要模仿佟八指作案?”
“為了栽贓給齊全榮。”
“為什麼?”
“為了佟家的寶貝。”
原來如此,李言誠沒追問什麼寶貝,這個回頭可以慢慢調查,現在主要的是問關於唐富源的事情。
“在哪裡能找到唐富源?”
“他住在西四棉花胡同十一號。”
聽到這裡,老許向一旁的守衛示意了一下。
那名守衛一看就了解了領導的意思,轉身跑了出去。
李言誠的審問並沒有停。
“誰讓唐富源偷佟家寶貝的?”
“我不認識”
“唐富源是在哪裡認識的這個人?”
“他沒告訴我。”
“那個人還讓唐富源做什麼?”
“調查幾個人的行蹤。”
“這幾個人叫什麼?”
“我不知道。”
“調查那幾個人的行蹤要乾什麼?”
“我不知道”
“你什麼時候知道這件事兒的?”
“一個星……期……前”
剛說到星字,牛老頭的身體就開始劇烈顫抖起來,見狀,李言誠急忙伸手將紮在他腦袋上的針依次取下。
在關押室的時候通過看臉色,李言誠就知道這老頭看著身體似乎還不錯,但內裡其實虛的很。
剛才過來後一把脈果然如此,能堅持五分鐘都不錯了。
“孝同,我懷疑唐富源也未必認識讓他辦事的人,我剛才看了眼那張紙上寫的名字,字寫的非常漂亮,可以作為一個線索查一查。
唐富源等下抓回來我就直接……”
說到這裡,李言誠忽然皺起了眉頭似乎是在尋思什麼,剛打算說話的老許見狀閉上了嘴,沒打擾他的思路。
“不對啊,建設你去把那張紙拿過來。”
“好”
“怎麼了言誠,你想起來什麼了?”
“處長,我記得你說二處的人懷疑那張紙是那個賊帶到現場的,他們還在現場找了,沒發現有相同的紙張,是不是?”
“沒錯”
“那就不對了啊,我記得那張紙除了擦屁股時留下的折印之外,再沒其他折疊的痕跡,也沒有揉吧成一團的痕跡。
難不成唐富源就是這樣把那張紙平平整整的一直拿在手中,把它拿到現場去的?那不是有病麼。”
一邊說著,李言誠伸手拿起桌上的記錄本做了個比劃。
嗯?
被他這樣一說,再看他做的動作,老許直接就愣住了。
蘇孝同因為剛才回來後聽到這事兒一著急還沒顧上看那張紙呢,有些不明所以的眨巴眨巴眼睛。
“言誠,你的意思是,那張寫著孝同他家一家三口名字的紙,未必是唐富源帶過去的?”
“等下看看吧,說不定是我記錯了。”李言誠緩緩的搖了搖頭。
事實證明他並沒有記錯。
那張紙雖然在擦完屁股後有折痕了,但還是能看出來,那並不是把紙疊起來的痕跡。
也就是說,這張紙在唐富源使用前是很平整的。
這樣一來,幾乎就表示這張紙應該不是外帶過來的。
因為唐富源不可能就這樣把紙一直拿在手中,就為了過來在這邊用。
在現場順手拿的,這應該是唯一的解釋了。
那問題就應該出在,在糧油門市部上班的那幾個人中的一個。
“呼……”
蘇孝同忽然吐出了一口氣後說道:“行了,既然抓唐富源的人已經過去了,如果順利抓回來,言誠,你幫著審一下。
處長,不管這紙是不是他拿過去的,這個案子我打算交給我哥去查,咱們查不合適。
你們發現沒,在寫我們一家三口名字的時候,我老婆的名字是寫在我上邊的,接下來是我,最後是我兒子。
也就是說,在寫這個名字的人心中,我老婆的地位應該比我高,我和我兒子可能是作為家屬附帶出來的,我懷疑這是衝著她去的。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必須交給部隊上去查了。”
蘇孝同的哥哥蘇孝民,本就是部隊安全部門的,和剛調回來的孫藝娟在一個單位,隻不過不是一個處室的。
如果真像蘇孝同說的那樣,犯罪分子主要針對的是屈曉珊,那一處還真就沒權限查這個案子。
因為隻要調查就有可能要接觸到部隊上的一些機密,到時候又是審查又是彙報的,沒等案子查清,他們可能都要先被審查迷糊了。
老許看了眼李言誠,然後點點頭說道:“交給你哥他們部門去查當然沒問題,但我要跟局裡彙報一下這事兒。”
“這是當然的。”
“言誠,那你就稍等一會兒,看茂飛帶隊去抓唐富源順利不,隻要帶回來了你馬上開始審訊。”
“是”
“哎,你早上一大早跑去查誰去了?”
看著老許離開,李言誠曲肘碰了碰蘇孝同問道。
“茂飛昨晚上值班閒的沒事兒過去找時懷安又聊了下,結果從他嘴裡意外得到了一點線索,原來科研所還有一個隱形的副主任,我們一直都沒掌握這個人,我今早就是去查這個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