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兒,大概就是這麼個事兒,今早鄭海洋給魯主任說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
等到了會上,魯主任將這些話做了個精簡,說出來後就變成了案件還有幕後黑手,他的本意可能是想講社會局是不是不想繼續調查了,打算將所有問題全部扣到關家母子身上。
沒想到李言誠根本沒給他講下去的機會,抓住一點就逼問。
現在問題來了,如果薛保來真的是關維正的親小叔,那麼站在這個身份的角度說這番話還真的是無可厚非。
“貴善”
揮手讓人把鄭海洋帶下去,讓他把整件事情的全部經過講清楚就放走後,鐘局開口了。
“鐘局”
“如果去南市實施秘密抓捕,你覺得幾個人過去最好?”
鐘局的話一出口,在場眾人的呼吸不自覺的都加重了幾分,看樣子領導這是做出決定了。
“不宜太多,五六個人吧,抓住後馬上就地開始審訊。”
“不跟蘇省省局聯係了?”
“最好還是不了,咱們這次做法有不合規的地方,地方的同誌也有他們的難處。”
“誰去合適?”
“我親自帶隊,孝同就不去了,他愛人那裡的事情還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他不方便現在出遠門。”
蘇孝同一聽剛想說什麼呢,老許就衝他擺了下手,示意他先彆說話。
“孝同留在處裡主持工作,再帶人從頭重新梳理一下案情,看看還有沒有哪裡遺漏的。
要就地審訊,言誠是肯定要去的,另外林君、洪林、我們四個再加上兩名行動能力強的隊員。”
聽完老許的話後,鐘局沒做聲,伸手要了一根煙點上,一直到煙都快抽完了,這才重重的點了下頭。
“既然這樣,事不宜遲,你馬上安排人去火車站看最近的幾點有過那邊的火車,大家把該帶的東西都帶齊,一定要注意安全。”
“是”
啪
齊刷刷的一片敬禮。
這一刻,鐘局的肩頭扛上了千斤重擔。
他不清楚自己這個命令下的到底對不對,現在案件走入了死胡同中,唯一那點曙光就在薛保來身上。
外圍的調查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隻有親自接觸了。
他在賭,賭他手下的偵查員們判斷的沒錯。
賭贏了怎麼都好說,賭輸了?
賭輸了的話,正在京市市府某科室裡當普通科員的老方局,就是他的明天。
……
下午兩點多,一行六人就登上了南下的列車,還是相同的臥鋪,相同的車輪與鐵軌間連接縫隙的咣當聲,外邊也依然還是相同的景色。
可對於李言誠來說,跟上次坐車時的心情卻截然不同。
上次南下雖說危險性更強,但最起碼心裡有底,這次是真的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薛保來身上確實有疑點,而且非常大,但疑點就隻是疑點,他們手中哪怕連一個間接證據都沒有。
“怎麼?這才剛出門就想老婆啦?”
就在李言誠站在車廂門那裡看著車窗外發呆的時候,田林君走過來給發了根煙。
“那必須得想啊,我倆才結婚十天好不好。”
因為要回家收拾衣服,他特意先跑去圖書館跟羅敏說了一聲要出差的事情。
在聽到他說馬上就要出發後,那丫頭臉上的表情非常明顯的變的特彆失落。
但還是硬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還和館裡請了一會兒假,跟他一起回去幫著收拾衣服。
唉,這種生活以後也許會成常態吧。
李言誠覺得,他這次出差之所以跟上次的心態完全不一樣,一是案子上的不自信,第二可能就是家裡多了份牽掛吧。
“時間長了就好啦,像我跟我媳婦兒結婚時間長了,跟人家說我要出差不定幾天能回來,人家連點多餘的反應都沒有,扭頭就去給我收拾衣服。”
“你沒跟過去看看,說不定嫂子偷偷抹眼淚呢,咱們出差跟其他單位不一樣,豎著出去,說不定就橫著回來了。
咱們的工作性質就這樣,嫂子又能怎麼辦,無論說什麼都隻會給你造成心裡壓力,所以她隻能默默的承受一切。”
“言誠這話說的沒錯,我兒子就跟我說過,他說我每次出差,他媽媽晚上都會偷偷抹眼淚。”一隊隊長曾洪林也走了過來。
“林君你還記得前年我們幾個去蒙市抓人不?”
“你說的是向陽犧牲那次?”
“對,當時我們還在路上沒到家呢,消息回去了,卻又沒說犧牲的是誰。
我媳婦兒後來跟我說,她當時整個人都是傻的,她說她當時唯一的想法就是,如果那個人是我,她不知道該怎麼跟我爸媽還有孩子交代。
唉,這個傻女人,交代,能怎麼交代,她男人沒給家裡丟人,這就是交代了吧。”
隨著曾洪林的話音落下,三個人站在那裡都沉默不語,就定定的望著車窗外那快速後退的景象。
過了一會兒,田林君才笑著開口說道:“行啦,咱們此行必定順利,彆想那些讓人心情不好的事情了。
洪林,言誠,對咱們現在這個案子我有一個疑問,你們聽聽啊。”
“你說”
“關維正長大了,知道怎麼回事兒了,他裝傻我能想明白,可一個五六歲,或者說七八歲的小孩,他又是怎麼做到能一直裝傻,還連大人都能騙過的。”
“隻有一種可能,小時候傻是真傻,可後來自我恢複了,這個問題隻有等抓到薛保來之後才能得到答案了,咱們的很多疑問,都隻能從他嘴裡得到解答。”
……
就在李言誠他們出發一個小時後,蘇孝同帶人在台豐火車站接到了被鐵路公安押解回來的尹安達。
正是從他身上,才牽連出了整個案子。
等列車上的公安押著他走出車廂的時候,蘇孝同上前抓住他的頭發將他腦袋提溜起來,讓他看著自己。
“尹安達?”
“是”
“我們等你好久了,你的同伴也等你好久了。帶走!”
蘇孝同朝站在他身後的幾名隊員揮了揮手,然後跟那幾名鐵路公安敬了個禮,把手中的介紹信連同工作證一起遞了過去。
交接手續辦好,雙方道彆後,一處的幾輛吉普車緩緩駛出了台豐車站站台。
自從在去羊城的火車上被乘警抓住後,尹安達就明白,自己的夢該醒了,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
在車上他就把自己所做的一切,包括在武市給自己提供幫助的那個人,以及到羊城後要找的人都交代了。
不過武市那個人因為提前收到消息已經跑了,羊城那個人當地社會局接到通報後倒是抓到了,但意義不大。
那家夥就是個中轉站,他的作用就是幫助找過來的人改變身份,然後想辦法送到港島,並沒有固定的上下線。
“尹安達,你給誰做事兒你自己清楚不?”
車子剛一開出台豐車站,坐在副駕駛的蘇孝同就轉身看向後排,被左右兩名隊員夾在中間的尹安達問道。
“不是照相館的曹師傅嗎?”
“他身後還有人你清楚不?”
“我知道他身後有人,但沒見過。”
“他跟你提起過身後的人嗎?”
“沒有刻意提起過,隻有有時話裡話外會帶著點。”
“那你知道不知道幫曹萬泉做事兒的都有誰?”
“韋海平,時懷安。”
“曹萬泉告訴你的?”
“我跟曹萬泉認識,是韋海平介紹的。”
“那你怎麼知道時懷安的?”
“我見過他去照相館好幾次,就懷疑他也是,主動問的曹萬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