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九點多了,你不休息我還準備休息呢,誰都跟你一樣,整個一夜貓子。”話是這樣說的,她還是走過來坐到了沙發上。
“慧茹,你沒發現我這幾個月的身體狀態,比以前看著要好上不少嗎?尤其是我身上那幾處老傷,我可有日子都沒在家叫嚷過了啊。”
鐘局所說的身體狀態,可不是指那方麵,而是健康方麵的,到了他們這個歲數,一年半載的可能都不會有一次,那方麵好不好,他老婆也沒什麼感受。
聽到他的話,他老婆很明顯的愣了一下,腦袋裡開始不停的回憶著這半年來的種種。
片刻後,她一臉差異又有些疑惑的說道:“咦,你不說我還真都沒太在意,對啊,你好像好長時間都沒說老傷不舒服了,怎麼回事兒?誰給你開什麼新止疼藥啦?”
真不是她不關心丈夫,而是這麼多年早已習以為常,那些止疼藥啊什麼的藥都在那裡備著呢,辦公室也有,平日裡感覺不舒服,鐘局自己就會過去找。
頂多就是難受的厲害了擱家哼哼兩聲,但誰也沒啥辦法,該看得醫生這些年也看過不少,可都是治標不治本,藥吃著還行,隻要停了馬上就複發。
但藥那玩意誰也不能把它當飯吃吧,隻能是這樣將就了。
這次不同,她覺得自己都記不清上次丈夫說難受是什麼時候的事兒了。
“嗬嗬,沒誰給我開止疼藥,我現在也不喝藥,慧茹,我跟你提過的貴善調過來後,給他們處找來的那個年輕大夫你還記得不?”
“年輕大夫?哦,我記得,叫李……李言誠是吧,前幾天你還說過,好像是娶了羅老的小女兒。”
“沒錯,就是他,我這老傷就是他給治的,不用吃藥,半年紮一次針就可以。”
“這小夥子不是西醫是中醫啊?”
“是西醫,上學時學的西醫,到部隊又學的戰場急救,他的中醫算是家傳吧,他爺爺當年是在清廷開辦的類似於醫學院那種地方學出來的,沒想到中醫水平這麼好。”
“嘖嘖,他現在隔半年給你紮一次針,這期間你的老傷就不會難受了?”
“可不是麼,要不是好需要紮針,我都快忘了我還有老傷了,效果真的很不錯。”
“嘖嘖,年紀輕輕的醫術就有這麼深的造詣,假以時日……嗯?老鐘,我記得你好像說過,這個小夥子現在是貴善手底下的什麼副科長,他不乾大夫啦?”
“不能說不乾,他還兼任著,誰身體有個不舒服的去找他,他照樣給看。”
“你們可真成,給人家小夥子發幾份工資啊,把人家用那麼紮實。
要我說啊,你們可真是把這麼好的一個大夫給白瞎了,讓他在醫院乾,能幫助多少患者解除病痛。”
“哎,你不懂。”鐘局笑著擺擺手:“他在我們這裡乾,給國家做出的貢獻更大,遠遠不是一個大夫能比得上的。”
“行,我不懂,我隻懂啊現在該休息了,煙抽完了趕緊休息。”
“好好好,休息休息,你先進屋,我馬上就來。”
看著妻子走進臥室,鐘局朝後一靠,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抽了一口煙,又開始琢磨起了案子。
……
嗚……咣當當……咣當當
夜深了,老許已經進入了睡夢中,跟他同住一個包廂的李言誠還盤腿坐在鋪上。
為了不打擾老許睡覺,他關掉了包廂裡的燈,打著手電筒坐在鋪上翻看著手中的筆記本。
他總覺得他們遺漏了什麼,可又實在想不起來,隻能一遍又一遍的看著案件發展的詳細記錄,試圖從中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他此時正在看的是韋海平家住的那棟樓的簡易剖麵圖。
那棟樓總共五層三個單元,每梯三戶,全樓總共住了四十五戶。
記錄本上詳細寫著哪一戶有多少人,分彆叫什麼名字,性彆以及年齡。
這些內容,他都記不清自己這兩天看了多少遍了。
連翻幾頁,將這些內容全部翻過後,剛準備看接下來的東西時,他忽然又翻了回去。
不對啊,總共四十五戶,為什麼隻登記了四十四戶家庭的成員信息,剩下那……
哦對了!
他抬手拍了下自己的額頭,剩下那一戶是韋家。
自嘲的笑著搖搖頭,自己還真是暈了頭了。
將那幾頁又重新翻過去,接著往下看。
韋家?
他發現自己竟然看不下去了,腦袋裡一直都浮現著韋家那一家三口。
“咚咚咚”
就在這時,包廂門被人敲響,熟睡中的老許一個翻身就坐了起來,順手還從剛才枕的枕頭下將槍都摸了出來。
坐起來的老許有些驚訝的看著對麵鋪上,打著手電筒還在看記錄本的李言誠,沒等他說話呢,外邊傳來了二隊隊員瞿先鋒的聲音。
“處長,李科長……”
聽到是熟悉的聲音,李言誠探身打開了包廂門。
“先鋒,你怎麼還不睡?”
“李科長,處長,實在是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休息了。”
“什麼打擾不打擾的,進來坐。”
李言誠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包廂裡的燈。
“怎麼了先鋒,有什麼事兒?”
老許將手中槍的保險關掉,有些疑惑的看著瞿先鋒問道。
“是這樣的處長,我剛才躺床上半天沒睡著,就擱那兒琢磨咱們案子,忽然有點疑問,就想過來問問清楚。”
“什麼疑問,你說。”
“我就是剛才猛然間想到,韋海平死後,咱們認定他不是死於自殺,而是謀殺,開始對他家那棟樓的所有住戶逐一排查。
當時是從最不可能的人開始排查的,最後將目標鎖定在了關維正身上。
我不是否認咱們認定有錯誤,我就是剛才琢磨的時候感覺有些奇怪,咱們當時為什麼把韋海平的妻子排除在外了?按道理來說,她才應該是那個最不可能的人吧。
您二位看啊,理論上來說,韋海平的妻子上樓頂將韋海平推下樓,然後再回到家裡,可比關維正要方便的多。”
“啪”
李言誠打了個響指,將手中的筆記本拿起來攤開在老許和瞿先鋒的眼前。
“我剛才也正在想,那天排查的時候,為什麼會將韋家排除在外。”
老許伸手接過筆記本,打開的那一頁正是韋家所住那棟樓的剖麵圖。
“咱們可能犯了一個先入為主的毛病,認為韋海平家庭生活幸福,潛意識的就覺得他老婆一定是個賢惠的好妻子,好女人。
所以自覺不自覺的就將她當做受害者家屬也好,犯罪分子家屬也罷看待了,根本就沒考慮,她會不會是參與者。
可是……”
說到這裡老許停了下來,眯著眼睛思索了一陣後才接著說道:“梁金花的檔案上是肯定看不出來什麼的,如果她是那隻幕後黑手,現在線索全無,證據就更不用說了,咱們的突破口在哪裡?”
他的話音剛落,瞿先鋒的目光就落在了李言誠的身上。
這下老許也反應過來了,他失笑著搖了搖頭。
“我也是多想了,有你在,什麼樣的鋼口能打不開。
這個先不說了,那麼你們覺得,薛保來……”
“他必須要抓,要審,我現在都開始懷疑他可能也不知道另一隻黑手是誰。
或者說他和另一人互相知道彼此的存在,但又都不知道對方是誰。”
不等老許的話說完,李言誠就斬釘截鐵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