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乾部並不是固定的,每年過完春節後都會換,因為在這邊實在是太忙了,每天不是找人談心,就是在去家訪的路上。
這要是讓誰一直乾,時間長了肯定就鬆懈了,對於手中的工作就會浮於表麵。
可是李廣順為什麼會離開京市到這裡來出差?
不對!
張教授很快就否認了這個想法。
據他所知,李廣順和曹同山二人在掛職期間是不可能離開單位的。
那就是說過來的另有其人,隻是打著這個名號而已。
這樣的話,來人是誰就一目了然了,必然是社會局的人。
這些人一定是衝著薛保來過來的。
這也太快了吧。
前天晚上他才跟蘇省省局反映的自己觀察到的情況,今天這才中午人就到啦?
坐飛機來的嗎?
但他們為什麼要用這種方法聯係他?搞的這麼神秘做什麼?
心中想歸想,張教授的嘴上在那個年輕人的話音剛落下後,就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小孟,人在南門等著呢是吧?”
“是的張教授,在南門。”
“好,那我現在就過去。”張教授一邊說著一邊脫下身上的白大褂遞給年輕人,讓他幫自己放到辦公室,又跟那幾位講了下。
“劉教授,您幾位先進去吧,我到南門口去一下。”
“行”
跟那幾位打完招呼,張教授抬腿便向院門那邊走去,剛走幾步,從昨天起就在他辦公室幫著整理基礎資料的薛保來就追了出來。
“老師,您這是要出去嗎?”
“哦,保來啊,沒事兒,一個老朋友托人過來給我帶句話,我去去就來,你忙你的,不用跟著了。”
“好,老師您注意腳下。”
“嗯”
走出小院兒後,張教授回頭看了眼,心中暗自歎了口氣。
如果不是對這個學生起了疑心,原本把他帶在身邊是最舒服的。
因為他把一切雜事都能給你安排的妥妥當當,讓你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去。
可就是因為那個不經意間的小動作,讓他自己這兩天也異常難受。
他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這個學生,更不知道在接下來該給他安排什麼樣的工作。
現在聽聞可能是京市社會局的人到了,他也是巴不得這些人能趕緊調查清楚。
如果這個學生確實沒問題……
剛想到這裡他就搖了搖頭。
他明白,不管有沒有問題,這個學生都不適宜繼續在如此重要的項目組裡工作了。
調離是必須要調離的。
但他同時在心底也打定了主意,如果查明有問題,那就按照有問題的處理。
可如果沒問題,是他多想了,那他這次就一定要豁出去這張老臉,給這個學生討來一份好的工作,好的職位。
就這樣尋思著,他已經走到了南門。
當看到大門一側站著一個自己並不認識的年輕人時,他就知道,自己應該沒猜錯,這人應該是京市社會局的。
見他出來了,李言誠站在那裡沒有動,隻是臉上浮現了一抹笑容,抬起手揮了揮,高聲叫道:“張教授”
張教授笑著點了點頭:“廣順,你稍等一下,我這邊要登記。”
看這模樣,二人似乎是真的認識。
見張教授如此配合,李言誠微微鬆了口氣,這位老教授剛才如果直接說個不認識這人,那他可就要倒大黴了。
此時值班室裡的那名保衛人員也迎了出來。
“張教授,那人您認識是吧?”
“認識,科委的工作人員。”
“那您看要不要到會客室裡聊?”
大門口值班室旁邊就是會客室,跟值班室還是通著的。
張教授當然不會答應去會客室裡聊了,在那裡根本就沒辦法說什麼私密話。
他雖然搞不清楚社會局的人為什麼要搞這麼神秘,但也明白人家能這樣做,肯定有這樣做的道理。
便笑著搖搖頭說道:“不用了,他就是給我帶幾句話,我們就在門口聊一會兒就行。”
“那行,張教授麻煩您到這邊登記一下,如果有需要可以隨時叫我們。”
“沒問題”
非上下班時間,所有人員進出大門都是要登記的。
做好登記後,張教授轉身朝李言誠那邊走了過去。
“張教授,感謝您配合我,我是京市社會局行動一處預審科副科長李言誠,這是我的工作證。”
借著張教授身形遮擋,李言誠迅速從口袋掏出工作證遞了過去,嘴裡低聲介紹著自己的身份。
“你過來找我是?”張教授翻看了一下工作證,特意在最後一頁仔細看了看。
社會局的工作證在最後一頁有一處,不是很明顯的可以說是防偽標誌吧。
一般人都不知道,隻有真正能接觸到機密的人才會知道這一點。
“為了您前天晚上跟蘇省張副處長說的那番話。”
看到那處記憶中的防偽,再聽到李言誠說出來的內容,張教授這才放下了心。
他動作幅度不大的將工作證遞還了過去。
“你們來了幾個人?現在準備怎麼做?為什麼要搞的這麼神秘?”
“我們這次一共過來了六個人,我們處長許貴善同誌也過來了。
至於說為什麼搞的這麼神秘,張教授,說來有點話長,咱倆長時間在這裡說話,會不會有人懷疑什麼?”
聞言,張教授深深的看了一眼李言誠,又抬起胳膊看看手腕上的表。
這會兒已經十一點多了。
“這樣吧李科長,我領你去會客室你在那兒等我,馬上就下班了,等十二點下班後我出來,咱們到對麵的飯店慢慢聊。”
“謝謝張教授。”
“不用客氣,我理應配合你們工作,走吧。”
……
時間已經走到了中午一點鐘,研究所斜對麵的飯店裡,一老一青對麵而坐,二人正是張宗友教授和李言誠。
此時,張教授正微蹙著眉頭,麵露思考之色,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麵前碗裡的米飯,
李言誠沒打擾他,將自己碗中的米飯三兩口倒進嘴裡,滿意的打了個飽嗝,放下碗後點上一根煙耐心的等候著。
他剛才已經把此行的目的以及原因跟張教授講清楚了,究竟要不要配合,就看這位老教師到底是怎麼考慮的。
“李科長,你們手中連任何證據都沒有,隻有一些似是而非的疑點。
是,我承認你們歸納總結的那幾個疑點確實可以套到保來的身上,都不說你們了,我也懷疑他。
可僅憑懷疑就能上手段嗎?我說句不客氣的話,你們這樣做似乎有點濫用手中的權力了。”
“您說的沒錯。”李言誠沒有反駁張教授的話,但他要糾正一個觀點。
“但是張教授,首先我要說明的是,如果不是因為您和薛保來現在所處的研究所屬於部隊,那麼我們是可以通過正規流程傳喚他到我們單位配合調查,並做詢問,僅憑那些疑點就夠。”
“你們現在也可以走正規流程啊。”
“問題就在這裡,您把他調到這個單位來了,可以說他現在屬於部隊管理,而且是這邊的部隊。
如果要走正規流程,沒有一個月根本下不來,而且,最終最大的可能是這邊部隊的安全部門將此案接手過去。”
“為什麼不能他們接手?難道你們是擔心功勞落到彆人身上嗎?”
張教授問出來的問題十分的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