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現場走訪的情況來看,星期六下午他還去醫院給賀菊玲送過飯,當天晚上九點鐘胡同裡的街坊還見到他推著自行車從外邊回來。
那就是表示趙光潤是死於星期六晚上九點之後到星期天中午十二點之前。
而從土裡挖出來的小武,則已經死亡超過三天了,他是星期五中午之前死的。
再具體點的時間得等法醫解剖後確定了,但現在的水平就那樣,最多給個大概時間,肯定具體不到哪裡去。
見李言誠低頭沒說話,嶽大山雖然著急知道小武的情況,也還是忍著耐心等待著。
又過了一會兒,他才抬起頭緩緩的說道:“大山,小武已經……死了。”
噌一下嶽大山就站了起來。
“大……大誠哥你……你說什麼?”
“小武已經死了,今天中午我們發現了他的屍體,已經死了好幾天了。”
“怎……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嶽大山站在那裡有些失神的看著李言誠,臉上流下了兩行淚水。
“大誠哥,小武……是誰殺得小武?”
“正在調查,我今天找你過來就是想問問你關於小武的一些事情。”
“正……大誠哥,怎麼是你們單位調查?”
嶽大山忽然感覺到不對了,殺人案不應該是公安調查麼,怎麼變成社會局調查了?
“具體原因我暫時不能告訴你,希望你能把小武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跟我講清楚。”
李言誠的話讓嶽大山心裡一震,他抬手擦了下臉上的淚水,忙不迭的點點頭。
“大誠哥你想知道什麼就請問,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訴你。”
“好!”李言誠掏出煙又給嶽大山丟了一根過去。
“大山,小武在你跟前提沒提過他那個乾爹?”
“乾爹?”嶽大山用上一根煙的煙頭對著這根煙後,想了一會兒方才說道。
“提過,但不多,小武因為他家的情況,所以比較重情義,誰對他好,他都記的清清的。
他乾爹在他還小的時候救過他,知道家裡情況後又時不時的照顧他,補貼他,他對他乾爹也是死心塌地的。”
“我聽說小武的乾爹曾經給小武找了份工作,他既然這麼聽話,為什麼不好好上班,還讓人家廠裡開除了?有份穩定的工作,晚上偶爾再跟著你去鬼市倒騰點東西多賺點錢不好嗎?”
“不好好上班?”嶽大山聞言愣了一下。
“哪兒是小武不好好上班啊,是他乾爹經常讓他去辦事,他根本沒辦法好好上班,人家廠子才把他開除了。
剛開始有工作的時候小武還跟我說他要努力上班,跟著師傅認真學手藝,爭取能轉正,他說他有房又有正式工作的話,就算沒爹媽將來也肯定能討到媳婦兒。”
李言誠挑了挑眉頭,按大山的說法,趙光潤在三處說謊了啊。
“小武的乾爹找小武幫什麼忙?接私活給彆人做飯讓他去打下手嗎?”
“具體做什麼我不清楚,但肯定不是做飯讓小武打下手,小武跟我講過,他其實想跟著他乾爹學做飯當廚子,但不知道為什麼,他乾爹卻不願意教他做飯。
至於大誠哥你說的接私活給彆人做飯,我印象中隻聽小武提到過一次,好像是去年國慶節放假的時候,他乾爹去武宣那邊給彆人做飯,叫他過去幫忙打下手,其他就再沒聽他說過。”
去年國慶?武宣?做飯?
聽到這個,李言誠的心臟猛烈跳動了兩下。
“小武有沒有說過那次是在武宣哪裡做飯?”
“這個他沒說。”嶽大山搖了搖頭:“他隻說那家是給兒子娶媳婦兒,請他乾爹過去做了三桌菜,就是那次回來後小武跟我說,他要好好上班爭取轉正也能娶到媳婦兒。”
李言誠深呼吸一口平複了一下略微有些激動的心情。
他覺得自己似乎發現了一件有些了不得的事情,那個趙光潤搞不好就是關家母子的上線。
他清楚的記得,劉家權,就是武宣區那座小院子的房主,他那個老同學王立功就是去年國慶放假期間給兒子結的婚,當時還擺了三桌。
如果過去做菜的就是趙光潤,那麼應該是梁秋濤給王立功介紹的他舅舅。
也就是說,趙光潤是非常有可能知道那座空院子的。
可該怎麼查證他是否跟關家母子有聯係呢?現在人都死了,想查清楚這事兒,除非能找到其他有直接關係的人,否則基本不可能有什麼明確的結果,最終還是得靠推斷。
如果說趙光潤確實就是關家母子的上線,那為什麼荷花要殺他呢?利益衝突嗎?
還有一點,難道說梁秋濤和趙光潤這甥舅二人真的不是一條線上的?
那又是誰殺了梁秋濤三人?
趙光潤這條線上的?
所以荷花把他殺了是為了報複?
越來越多的疑問湧上心頭,李言誠感覺自己已經越來越糊塗了。
“大山,你還從小武嘴裡知道多少他乾爹的事情?”
“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小武並不經常提他這個乾爹。”
嶽大山有些疑惑,他想不通李言誠為什麼一直打聽小武乾爹的事情,難道說……
不會吧!
“大山,剛才咱倆說的這些你出去後跟任何人都不要提起。”
“大誠哥你放心,我肯定不會亂說話的。”
“行,我送你出去。”
李言誠感覺自己腦袋這會兒有點太亂,繼續和嶽大山談下去也不會有什麼好的效果。
乾脆就結束了這次談話,回頭再想了解小武的什麼事情,再找他吧。
……
嶽大山走了,走時帶著一臉的悲傷。
小武跟了他三年,現在人突然沒了,打個不恰當的比方,哪怕就是一件玩了三年的心愛玩具突然壞了,玩具主人都得傷心一陣子呢。
更遑論一個活生生的人。
況且大山跟小武的關係還一直都不錯,處的像兄弟似的。
看著他那失魂落魄的身影,李言誠的心裡也有些不好受。
怎麼說呢,小武畢竟是他們一片的,雖然不熟,卻也經常見,身世還可憐,現在人沒了,就是作為普通的街坊鄰居,也會感到難過。
“大誠”
“嗯?正輝啊。”
段正輝早就過來了,他就是想找李言誠問問看他今天打聽情況沒,在院兒門口被金智海擋住了沒讓進去。
現在看人出來了,送走的還是嶽大山,再看二人的神情,他已經感覺到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