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審訊後,老許馬上就把這個情況跟局裡彙報了一下,局裡一聽,立刻就給北河的社會局打電話過去,讓他們立即出動抓捕三河石渣廠的廠長顏龍。
一處這邊老許也派人去那個因為某特殊原因而暫時停工的工地,看看在那邊還能有什麼發現不。
到了下午臨近下班的時候,最壞的消息還是傳了回來。
顏龍已經死了,中毒死的,死在了他們廠的會議室內,而且還是前去調查的三河當地的公安局民警麵前。
沒錯,三河當地的公安並沒有犯錯誤,對石渣廠的調查今天下午才輪到,就在他們剛到那裡被請到會議室,等待廠裡將爆炸物台賬送過來的時候。
一直坐在對麵陪他們說話的顏龍,在喝了一口他自己麵前的水後,沒過幾秒鐘忽然就抱著肚子滿地打滾,緊跟著就開始口吐白沫,還沒等送到醫院呢,人就已經沒氣了。
當時會議室裡人不少,除了三河當地的公安民警外,石渣廠還有兩個副廠長以及辦公室主任都在。
顏龍喝的水是他自己從辦公室端到會議室的,到這邊後他還給杯子裡續過水。
會議室裡的暖水瓶是辦公室工作人員提過來的,事實證明暖水瓶裡的水沒問題,因為那幾個民警和石渣廠其他幾人都喝過那壺裡的水,大家都沒事兒。
現在顏龍喝過的那杯水,還有他辦公室裡的很多東西已經被送去化驗,看看毒死他的到底是什麼。
三河當地的公安和坊廊當地趕過去的社會局,也已經在石渣廠內部展開了調查。
一處這邊在接到消息後一片陰霾。
好不容易取得了一點突破性的進展,結果當事人又死了,眼看這條線又差不多要斷掉,這怎麼能不讓人沮喪。
還沒等大家從前一個壞消息走出來呢,緊跟著從三河那邊又傳回來了一個更壞的壞消息。
經過初步調查,石渣廠賬實不符的爆炸物數量並不是一百公斤,而是二百公斤。
其中有一百公斤早在一個月之前就已經從倉庫中消失了。
這個消息更加的讓人心驚膽顫。
凶手手中目前最少還有一百五十公斤的爆炸物,這……
“是不是可以這樣認為,凶手早就有了爆破目標,也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隻是他可能突然發現爆炸物不夠,達不到想要的效果,所以才冒著暴露的風險又搞了一次。
於是便有了顏龍委托鄭大虎轉交的第二次那一百公斤。
而這次搞來的一百公斤又多了,這才有五十公斤出現在趙光潤那裡,凶手在這兒布置五十公斤爆炸物,打的主意可能就是有棗沒棗打一杆子的想法。”
中院小會議室內,一處在家的眾人正在討論著剛得到的這個消息,按時下班?還是彆想了,鐘局馬上就要過來。
目前來看,種種可能性都有,蘇孝同說的這也算是一種。
老許掃了一眼會議室裡的下屬發現還有人沒來,便開口問道:“林君同誌還沒通知到嗎?”
“剛才通過車載電台已經已經聯係上了,他在澱海那邊,正在往回……”
說曹操曹操到,這邊話還沒說完,姍姍來遲的田林君已經出現在了會議室門口。
“處長,蘇處,各位兄弟,我今天下午又去找了趟梁秋濤的愛人賀菊玲,她昨天帶著孩子出院暫住到了她娘家。
據她回憶,發生火災的那天上午,大概就是九點十點的樣子,一個看上去有六十歲的女人曾經到病房裡找過她,自我介紹說是梁秋濤的朋友,不停的跟她打聽她丈夫還有趙光潤的事情。
當時賀菊玲根本就無心搭理她,隨口說了幾句就把她打發了,這個女人剛離開沒幾分鐘,趙光潤就趕了過來。
這個女人的事情賀菊玲先開始也沒在意,昨天晚上她躺在床上睡不著覺,仔細回憶後才發現不對勁,她說她根本就沒有印象她丈夫什麼時候還有那麼大年齡的一個朋友。
最關鍵的是,就在那個老女人走後沒幾分鐘趙光潤過來,他似乎也見到了那個老女人,還跟她打聽了一下,問她那個老女人是不是過來病房了。
賀菊玲說,那個老女人來的時候給她拿了一罐藕粉,當時就在床頭的小櫃子上放著,可等趙光潤走後她才發現那罐藕粉已經不見了。
我記得咱們在趙光潤家的碗櫃裡好像就發現了一罐未開封的藕粉,不會就是那罐吧?如果是的話,他為什麼要偷偷的拿走?
還有,根據二人離開和過來的時間判斷,倆人似乎是碰了個當麵,感覺好像兩個人都認出了對方是誰,但又彼此不是很熟悉的樣子,這裡邊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孫河,派人把從趙光潤家帶回來的那罐藕粉送到公安局的化驗室做個化驗,他很可能是發現了什麼。”
聽完田林君的話後,老許馬上就做出了判斷。
“是”
孫河馬上就起身往會議室外走去。
“林君,賀菊玲還能不能記清那個老女人的樣貌?”
安排完送檢後,老許又看向田林君問道。
“她根據記憶已經給那個老女人畫了個畫像。”田林君一邊說著一邊從手中的筆記本裡取出來了一張紙。
“她還會畫畫?”老許感到有些詫異。
“她娘家媽是中學美術老師,她畫畫水平還是很不錯的。”
田林君點點頭解釋道,將手中那張紙展開遞給了老許。
紙上畫的那個老女人看上去就是一個普通的老女人,老許看了幾眼後就傳遞給大家讓都看看。
李言誠接到畫像後掃了一眼,馬上就起身朝會議室外走去。
“我去讓曹萬泉和薛保來看看,看他們對這個女人有印象沒。”
“等一下言誠。”見他往出走,老許開口叫住了他。
“孝同,交給你和言誠一個任務,等下讓曹、薛二人辨認過後不管結果是什麼,你們兩個拿著這幅畫像開車去一趟慶延縣,到慶延看守所找一個叫於大軍的老頭讓他也看看,看他對這個老女人有印象沒。”
“好”
接到命令,蘇孝同合起自己麵前的筆記本就站了起來,跟李言誠一起往會議室外走去。
“孝同,處長說的這個於大軍是誰啊?”
走出會議室後,李言誠開口問道。
“解放前京市站的一個小領導。”
“啥?”
蘇孝同講出來的內容讓李言誠嘴張的都能塞進去一顆鵝蛋。
“你沒聽錯,這老頭當年離開的時候沒走成,沒辦法,他隻能隱姓埋名偽裝成一個普通人在京市繼續生活下去,他不知道已經被一個潛伏的給認了出來。
那家夥被抓住後為了戴罪立功保住命就把於大軍給點了。”
“既然他都是領導了,怎麼到現在還活著?”李言誠好奇極了。
理論上來說,那幫子人隻要被抓住,基本上就難逃被打靶的命運,因為他們做的壞事太多了。
當然了,這個所謂的壞事是對於這邊來說,站在人家自己的角度看的話隻不過是各為其主而已。
“於大軍的情況有些複雜,一句兩句的也說不清,等下路上我慢慢告訴你。”
說話間他們倆已經走到了後院,曹、薛二人的辨認並沒有什麼結果,他們對這個畫像上的老女人沒有任何印象。
開車出發!
出發前兩個人現在食堂隨便吃了點東西,然後李言誠又先回家跟自己老婆打了個招呼,這才開上車直奔慶延而去。
“說說吧,你剛才說於大軍的情況比較複雜,怎麼個複雜法?他不會是咱們的人吧?”
“那不是。”蘇孝同坐在副駕駛位上,擺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點了兩根煙,給李言誠嘴裡塞了一根後悠悠的說道。
“這姓於的老小子應該怎麼說呢,是因為得罪了人被貶到這邊來的,過來之前,他在武市工作。
不提當年武市和京市在級彆上孰高孰低這個問題,就單以當時的情況而言,在武市任職可要比這邊安全的多。
這老小子也算是個聰明人,他過來後什麼都不管,而且他對當時的局勢有自己的判斷,知道他們可能不行了,所以過來任職後就對上邊的很多命令都是陽奉陰違。
不但如此,還在儘可能的情況下給當時咱們在京市的組織提供過不少幫助,用他的話說,就是想結個善緣。
這也是他最終能保住命的一個根本原因,咱們局有一位已經不在了的老副局長,你應該聽說過,叫申壽恒。”
“嗯,我知道申副局長,在局裡的光榮榜上見過他的照片。”正在開車的李言誠點了下頭。
“解放前申副局長就是咱們組織在京市的保衛組組長,當時他們確實在幾次行動中得到過於大軍的幫助。
甚至還有一次如果不是這家夥幫忙,申副局長他們差點沒遭遇滅頂之災。
開始申副局他們幾人還以為姓於的是不是自己人,就特意跟後方確認了一下,在得到否定的回複後,曾經還想過把他拉到咱們這邊來。
可姓於的早前還在雙慶看守所乾過,所以對申副局長的提議上邊並沒有批準,還讓對姓於的要提高警惕,以防他有什麼其他陰謀,對這家夥的突然轉變還是懷著戒心的。
後來隨著這裡解放,當時他們的人有的接到命令離開,還有不少人是留下,於大軍接到的命令是撤退,他跟著大部隊一起退到了長江以南。
再後來他們一路敗退不得不離開,結果他沒能拿到最終的那個通行證,還被要求去滬市繼續工作,以待時機。
這老小子當時一生氣直接又跑過來了,憑借著他之前在這裡時搞到的一個身份隱姓埋名的生活了下來,直到建國七年被舉報。
被捕後他也幫助咱們破獲了幾起潛伏者的案件,算是戴罪立功。
再加上四九年之前確實給咱們提供了不少的幫助,以及經過調查,他雖然在雙慶那個看守所乾過,卻也隻是一個不管事兒的而已,並沒有真的親自動手做過什麼。
後來上邊領導一合計,認為於大軍畢竟是那邊的老人,留下他說不定還能起到什麼作用,經過審判後這家夥被判了個無期徒刑。
雖說這家夥看上去是被關了起來,但其實他在慶延看守所的日子過的還是比較舒坦的,而且他都馬上七十的人了,又是孤家寡人。
真要說現在把他放了,就目前這個大環境,他在外邊還真的未必有裡邊舒服。
用他的話說,在裡邊這麼多年呆著也習慣了,他也不想離開那裡了。”
原來是這樣啊,聽完蘇孝同的介紹後,李言誠恍然大悟,他就說嘛,在那邊有過職位的家夥怎麼還會留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