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薛保來的照片,於大軍又翻過曹萬泉的照片:“這個人我還真沒什麼印象,他也是在京市潛伏的嗎?”
“沒錯”
回答這個問題的是李言誠,他點點頭說道:“他的身份一直都是暗探,從進入你們那個組織起就是以暗探身份進去的。”
“這就難怪了,他應該是我調過來之前就已經潛伏起來的,對那些人的信息我一點都不了解。”
“那麼馬越民你知道不?”李言誠繼續追問道。
“馬……馬越民?”聽到這個名字,於大軍愣了一下,他垂下眼簾又看了眼曹萬泉的照片。
重新抬起來後十分詫異的說道:“我記得馬越民不是早就被擊斃了麼,而且他也不可能是馬越民啊。”
“他確實不是馬越民,他是馬越民的下線。”
“下線?下線!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撤退前馬越民好像是接到了一個絕密任務,他把他手中掌握的下線轉給了另一個人。
可是不對啊,就算是馬越民也不可能知道荷花的信息,他的級彆還沒荷花高呢,而且荷花是總部直接派遣的,他一直在京市工作,根本就接觸不到才對。”
“如果馬越民最後接到的那個絕密任務就是配合荷花的工作呢?”
“呃……”
於大軍恍然大悟的點了下頭:“我明白了,你這樣一說我就想明白了,我們離開這裡,你們的人進駐進來,荷花自然而然的也就到了京市。
這樣說的話馬越民還真有可能接到配合荷花的任務,他是當時奉命留在京市潛伏的那些人中,級彆最高的一個了。”
於大軍停了下來,他又低頭看了眼曹萬泉和薛保來的照片。
“二位,如此看來,這兩個人說荷花可能是個女人還是有一定可信度的,這跟我當初的部分猜測不謀而合。
十幾年前見到被抓捕的荷花小組負責人,我之所以說他應該不是真正的荷花,一個是因為直覺,另一個就是當時被抓的那個家夥根本就沒有那麼高的級彆。
他甚至都不知道統計局時任局長的緊急聯係代碼,這對於一個級彆特彆高的潛伏者而言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為我所了解的信息是,荷花是局長親自掌握的一個潛伏者,他親自掌握的人卻沒辦法在緊急時刻聯係上他,嗬嗬……怎麼可能嘛。
第三,則是我自己閒來無事根據一些已知的信息推斷出來的荷花的部分信息,當然啦,既然是推斷的,那就做不得數。
至於這個女人,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們,如果我的記憶沒有出現差錯,那我還真的應該是在雙慶見過她,但她的具體身份我就不曉得了。
而且應該怎麼說呢……”
於大軍沉吟了一會兒才有些不是特彆確定的繼續說道:“我剛才就講過,畢竟已經過去二三十年了,我的記憶說不定還真會出現偏差,就比如他……”
說到這裡,於大軍忽然話鋒一轉,抬手指了下李言誠。
他這一指,讓蘇孝同他們兩個都愣住了,不知道他為什麼說的好好的又轉向了。
於大軍並沒有停下來,隻是稍微頓了一下後就接著說道:“在我的記憶中,津市程家的人不是都離開大陸了麼,怎麼會有程家人還留在這裡,而且還在社會局這麼重要的單位工作。
據我了解到的信息,程家的祖訓是後代不從政不從軍,他們也一直都恪守祖訓,難道說……你也是個潛伏者?還是說你是被收買的?不過也不對啊,程家人當年可是全部離開大陸了。
而且我看你的樣貌,你極有可能是程家大少爺程懷古的子嗣,程家當代的嫡係怎麼會來從事這麼危險的工作?”
他又將目光落在了蘇孝同身上,嘿嘿笑著說道:“姓蘇的,我給你們單位指出來了一個潛伏者,這算是立功了吧,你跟他們說說,彆老想著讓我離開這裡,我打算就死在這裡,老死也不出去。”
說完後,他就朝後一靠靠到了椅背上,悠哉遊哉的給自己點上了一顆煙,似笑非笑的看著坐在那裡半天不說話的李言誠。
可很快他就意識到似乎有些不對勁,因為蘇孝同的嘴角也掛著一抹笑容,這可一點都不像是發現了潛伏者應有的反應。
“嗬嗬,於大軍,不管怎麼說,我還是要謝謝你,你剛才說的想在這裡養老,我現在就可以做主答應你,以後不會有人趕你,你可以安心住在這裡。”
沒等老頭再開口,蘇孝同先笑著說話了,他抬手指了下李言誠。
“他是不是姓程我不是很清楚,有可能吧,但他現在姓李,從四五年起就在京市城東區生活長大至今,身世清白,從小到大的生長軌跡特彆清楚,一條胡同上千人能為他提供證明,所以他肯定不會是潛伏者。”
“我想起來了,他就是程家那年丟的那個小少爺。”
聽完蘇孝同的話後,於大軍滿臉驚詫的說道,緊跟著他又笑著搖了搖頭,十分感慨的說道。
“程家可是在大老板那裡都掛上號的家族,一心想要拉攏到他身邊,幾次派人過去溝通尋求支持。
我也是調到京市以後才知道,程家竟然把小少爺給丟了,他們找了你三年,就差沒把這裡翻個底朝天,還曾懸賞黃金百兩卻一直都沒一點信息,那時大家都以為你已經不在人世了。
沒想到你竟然還一直都生活在京市,現在還成了一名特工,程家如果知道了也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儘管聽他說了這麼多,李言誠臉上的表情卻始終都是雲淡風輕,就仿佛這老頭說的不是他似的。
他內心裡也確實是毫無波瀾。
這具身體的真實身份羅揚和蘇孝同早就告訴過他,他也從那段繼承來的模糊記憶中翻找了出來,可這又怎樣。
那是原主的親身家庭,又不是他的。
如果讓他現在見到他上一世的父母,他肯定會動容,也許還會在背過人的地方潸然淚下,可對這具身體的親身家庭,他升不起任何彆樣情緒。
“好了於大軍,關於我這位同事的事情就不要多言了,你隻要知道他的身份肯定沒問題就好。還是跟我繼續說說這個女人吧。”
“關於她我沒什麼好說的,隻能說曾經應該是在雙慶見過,可能是個潛伏者,但究竟是不是荷花我也不敢隨便亂說。
而且這幅畫像跟我記憶中的那個樣貌其實還是有點差彆的,也許是因為老了吧。
不過你們如果想憑借這幅畫像在京市找到她應該不是很容易吧。”
於大軍拿起那幅畫像又看了看。
“我們如果把這幅畫像給每個單位都下發尋找呢?”
“呃……”蘇孝同的話讓於大軍愣了一下:“這樣的話應該肯定能找到她,但你們就不擔心驚到她嗎?”
驚到?
這就是他們的顧忌啊!
這個女人如果真的是荷花,那麼她的手中很可能有那一百五十公斤爆炸物,鬼知道她到底是想炸哪裡。
想到這裡,蘇孝同的心情一下就又變得沉重起來,他歎了口氣,起身將畫像和照片都拿了回來。
“好了於大軍,感謝你對我們的幫助。”
“不用客氣,其實也沒幫上什麼,可你剛才答應我的事情彆忘了啊。”
“放心,記著呢,既然你想一直都住這裡,這個要求也並不過分,我們會答應你的,安心住吧。”
“嘿嘿,那應該是我說謝謝才對。”
於大軍笑著點了點頭,又看向也站起身了的李言誠。
“程家的小子……”
“我姓李,你可以叫我李言誠,也可以叫我李科長,但如果你再叫一聲程家的小子,他可以讓你住在這裡,我也有辦法讓你就算住在這裡也要遭罪,以後過不上一天舒坦日子。”
“撲哧……”蘇孝同沒忍住,直接就笑噴了,讓他剛剛沉重起來的心情變得稍微輕鬆了那麼些許。
於大軍臉上的神情則是變得尷尬起來,他沒想到李言誠能直接開口懟他。
“呃……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李科長您彆在意,老頭子我就是嘴邊沒個把門的。”他連忙擺擺手,把原本想說的話都給忘了。
“好了於大軍,不管怎麼說,今天謝謝你,我們過去了。”蘇孝同笑著揚了下手中的照片和畫像,然後轉身就向會見室門那邊走去。
李言誠屈指敲了下桌子,等於大軍看向他之後,他點了下頭又說了聲謝謝,然後也轉身離開了會見室。
看著他走出去後,於大軍才抬手撓了撓腦袋,小聲嘀咕道:“這年輕娃娃的氣勢還真強,不愧是程家的長子嫡孫。”
那邊蘇孝同和李言誠走出會見室後,到看守所所長那裡打了招呼,然後就準備離開了。
這一趟的收獲雖然有限,但也基本上能說明那天賀菊玲見到的那個老女人應該是有問題的。
而且趙光潤很有可能是認出來她了。
“趙光潤!”
剛在看守所所長的陪同下走到車邊,李言誠和蘇孝同二人就不約而同的叫出了這個名字,他們倆雖然沒商量,但卻是想到一起了。
蘇孝同跟看守所長告了個罪,和李言誠一起又轉身走到了會見室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