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病人能不能接到這邊來?”
說話的是白貴芬那個小叔。
不等李言誠開口,白貴芬就轉頭說道:“小叔您不了解具體情況,先彆說話呢。”
說完後她轉頭看向李言誠:“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小叔不知道你那邊的情況,你彆在意。
李科長,我父親現在能移動不?如果可以的話,將我父親轉移到公安醫院那邊我完全沒意見。”
李言誠剛才露的這一手,已經基本上打消了白貴芬心中的疑慮。
她也是行家,怎麼可能不懂。
而杜主任看著李言誠已經是雙眼冒精光了。
這年頭的西醫,尤其是內科大夫差不多都懂點中醫,甚至因為沒有那麼多檢查設備,很多西醫內科大夫都是通過把脈給病人看病的。
這時候的中西醫在內科方麵幾乎就是攪在一起的。
李言誠剛才急救時刺的那幾針,杜主任一眼就看出門道了。
原來這幾個穴位還可以這樣用!
精妙絕倫!
歎為觀止!
這是此時浮現在他腦海中的念頭。
緊接著他就明白過來總院的中醫科劉主任,為什麼會對這個年輕人那麼推崇。
能拖著那個老女人活這麼久,果然不是靠運氣。
“去那邊?”李言誠沉吟了一番後將目光落在了杜主任身上。
白老可不是普通病人,不是他說咋辦就咋辦的。
杜主任當然知道怎麼回事兒。
“我給保健組打電話請示一下吧,李科長,經過剛才的搶救,白老目前的狀態能維持多久?”
“到明早上沒問題,不過最好不要拖到那陣,接下來還有幾針是治療針,刺完之後就不能移動了。
我的計劃是讓白老徹底陷入沉睡中,隻維持住基本的生存需要就可以,但這個時間能不能堅持一個月我現在也不敢保證,隻能說儘力而為了。”
“李科長,你的意思是我父親就不能醒來了?”
聽到讓父親陷入沉睡中,白貴芬不清楚到底有沒有那種辦法,但她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肯定不會無的放矢。
可如果就這樣陷入昏迷中無法醒來,那見不見弟弟似乎也沒什麼意思。
“隨時都能喚醒,但每一次清醒都會消耗他本就所剩不多的精力,所以最好還是不要讓老爺子醒來,一直等到你弟弟回來。
如果能堅持到那會兒,我還可以讓白老跟你弟弟說幾句話。
這些的前提條件都是一切順利,如果……那我也就沒辦法了,老爺子現在的情況實在是太危險。”
李言誠說的這些,除了杜主任和白貴芬之外,其他人的眼神中流露出來的明顯都是不相信。
怎麼可能讓一個人睡那麼久嘛。
但還不錯,不相信歸不相信,卻沒人開口,都顯示出了不錯的教養。
怎麼說呢,白貴芬不愧是一名醫生,她知道她父親目前的情況,說點不好聽的,現在就是死馬當做活馬醫,所以特彆的果斷。
“杜主任,麻煩您現在就跟保健組那邊說一聲,就說是我這個當女兒的下的決定。
希望接下來能由社會局行動一處衛生室的李言誠科長來接手治療我父親,並且把我父親轉到公安醫院。”
“好”
杜主任沒有猶豫的點了點頭,他也知道這似乎是當前最好的辦法了,不過該說的話還是要講清楚。
“不過白主任……”
……
就在這邊正商量著講白老轉移到公安醫院的事宜時,另一邊蘇孝同已經帶著嚴家二女婿回到了處裡。
剛才在車上的時候,王新亮就已經竹筒倒豆子般的將事情交代了個清清楚楚。
根本就不是他妻子嚴東霞讓他過來的,甚至他妻子都不知道這事兒。
他過來跟蹤李言誠,是他丈母娘讓他來的,那個車牌號也是嚴母不知道怎麼打聽出來的。
不但派他來跟蹤,同時還指使她大女婿出去跟蹤另一個她兒子曾經的仇人。
老太太覺得她兒子不可能是自己有預謀的逃走,因為不值當。
她不但指使兩個女婿去分彆跟蹤她兒子的兩個仇家,自己還跑去找那個人去了。
嚴母現在是恨死了那個人,如果不是因為他,自己丈夫不會突發“疾病”死亡,自己的兒子更不會落到被判刑的結局,現在更是生死未卜。
她讓兩個女婿分彆跟蹤自己兒子的兩個仇人,也隻是跟蹤,就是想看看自己兒子的失蹤跟這兩個人有沒有關係,並沒讓他們再做彆的什麼動作。
王新亮是交代了個乾淨,把蘇孝同弄得卻有點麻爪,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找老許商量了一番後,最終還是警告了一下嚴家這個二女婿,然後就讓他離開了,至於其他的什麼嚴家大女婿去跟蹤另一個人,以及嚴母去找那個人,他們隻當不知道這回事兒。
完全沒法管啊!
這種事兒也不在他們的工作範圍之內,嚴家大女婿姑且不說,嚴母去找那個人,這其中還不知道要牽扯出來多少事兒呢。
一不小心搞不好又要有人“病”死。
他們這小身板可經不住那種事兒的衝擊。
“孝同,帶回來的那個退休老師叫什麼來著,他怎麼說的?”
打發王新亮離開了,老許就問到了正事兒上。
“叫張明智,看到我們出示證件後馬上就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是屬於跟那邊主動失聯的那一類人。
而且因為失聯的時間也長了,估計從他嘴裡得不到其他有用的線索。
鐵成帶人在後邊審著呢,看情況吧,如果他交代的那些都能對上,我的意思是就放了吧。
已經六十多歲了,身體還不太好,估計就算想折騰也折騰不起什麼勁兒了。”
老許點了點頭說道:“你把握吧,林君那邊還沒回來呢是吧?”
“還沒見人。”
“言誠那邊你派紅兵跟著呢?”
“對,我讓他這段時間都跟在言誠身邊,防著嚴家業萬一真是有預謀的逃走,那家夥搞不好還真會過來找言誠報仇。”
“你覺得嚴家業會是有預謀的逃走嗎?”
“呃……”蘇孝同被問的一愣,猶豫了一下才說道:“處長,這件事兒確實透著一股子怪異,要讓我說的話,我感覺嚴家業不像是長了那種腦子的人。
但也保不齊他是被彆人蠱惑的。”
“被彆人蠱惑?”老許重複了一遍這句話。
“市公安局的肖副局長已經向總部申請,打算借李言誠幫忙審訊一下那兩名看守了。
孝同,你說的那個彆人,指的就是那邊的人吧?你覺得他們在知道李言誠有那種審訊手段的情況下,會不會留這兩個人活口?”
這確實是個問題。
結合現場情況來分析,嚴家業離開病房的唯一途徑就是從病房門那裡離開。
可那兩名看守信誓旦旦的說他們沒有同時離開過崗位。
如果他倆真的被買通了,還是那邊人乾的,那些人知道李言誠有那本事,肯定不會留下這兩個人當把柄的。
“或許他們根本就不在意公安知道,因為那兩名看守很可能並不知道他們的身份。”蘇孝同猜測道。
“你說的確實有這種可能。”
仔細琢磨了一會兒後,老許搖搖頭說道:“算了,不想啦,讓公安去頭疼吧,咱們解決咱們的事情。”
公安那邊可不是頭疼呢麼。
不止是一處頭疼嚴家業失蹤案,二處一組的副組長金智海帶著下屬陳自林,倆人一直在調查那個連環盜竊案。
好不容易從一個線人口中打探來了一點消息,說是城東區和平裡那邊有個佛爺這倆月私下裡賣了不少零碎,東西的來路應該不正。
打聽清大概地址後二人就趕到了和平裡南街和東街路口這邊。
在這邊又費勁的經過一通打聽,終於找到了他們要找的那個佛爺的住的地方。
沒想到的是,這家夥竟然是住在某直屬機關的家屬院。
“同誌,我是市局二處的,你們院子裡有沒有一個叫黃陽的人?二十來歲。”
騎著三輪摩托來到這個機關家屬院門口,將車停好後,金智海和陳自林二人一起來到家屬院的門衛室,亮出工作證後問道。
大冬天的騎三輪屬實是遭罪,就算穿著大衣也給倆人凍的直打哆嗦。
他們跟社會局沒法比,那邊是從部隊序列分出來後帶走了原來的車,所以顯得車很富裕。
沒辦法,國內的工業基礎薄弱,啥玩意都缺,京汽雖然已經開足了馬力生產汽車,但年產量就那麼點,根本就滿足不了需求。
有三輪還能騎都不錯了,很多派出所和分局的民警都是騎著自行車去辦案,更遭罪。
門衛室的大爺看了下金智海的工作證,搖搖頭撇著嘴說道:“這混小子又乾啥壞事兒了,這次竟然連市局的同誌都招惹過來啦。”
“同誌,聽你的意思黃陽經常乾壞事兒?”
“嗬嗬,這孩子自打長大後不是經常乾壞事兒,而是壓根就沒乾過好事兒,偷雞摸狗,打架鬥毆,保衛科的同誌這些年都不知道找他談過多少次話了。
要不是看在他爹的麵子上,早就報到公安局讓你們把他抓了。”
這也是前邊城東分局調查時沒查到這個佛爺的原因,這個叫黃陽的家夥根本就沒被派出所打擊處理過,都不知道轄區內還隱藏著這樣一個人。
這次金智海能知道這家夥,還是朱永揚手下的人在鬼市給打聽出來的,說是有個小子偶爾會在市場賣些一看就來路不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