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響槍,本就是樁大事,好在昨晚的案子已經破了。
可今晚的情況就不一樣了。
就在市公安局領導趕過來沒多久,社會局的領導也過來了。
連續兩天的槍擊事件針對的都是李言誠,鐘局的怒火已經衝天而上,剛才接到電話通知後,已經第一時間跟京郊基地那邊取得了聯係。
讓他們馬上審問管景明,看那家夥是不是還派了其他槍手,還建議他們最好將人帶過來,由李言誠親自審訊。
“言誠,你心裡有譜沒?”
“沒有”麵對鐘局的訊問,李言誠有些鬱悶的搖了搖頭。
“剛才那個槍手肯定是接受過訓練的,槍法特彆準,撤退的時候毫不拖泥帶水,而且跑位飄忽不定。”
就在這時,負責在銀閘胡同走訪的乾警已經陸續回來彙報了。
根據彙總後的情況來看,早在下午五點半左右,就有群眾看到那個人出現在公安醫院附近。
看到他的群眾不少,不過沒人看清那人到底長的什麼樣。
那男的頭上戴的那頂灰色線帽子有個護嘴,始終都在下麵放著,把鼻子和嘴巴擋的嚴嚴實實,隻露了一雙眼睛在外邊。
現在是冬天,這種打扮的人很多,有的是戴口罩,有的是用圍巾將嘴巴和鼻子圍住,也有人戴這種有護嘴的帽子,所以,看到這種打扮的人並沒有人感到奇怪。
而且因為有帽簷的緣故,也沒人看清楚他的眼睛到底長的什麼樣。
畢竟沒幾個人會盯著一個陌生人仔細的看。
跟煤山東胡同那邊不同,銀閘胡同因為有公安醫院要對外營業,每天過往的陌生人不少,有病人有家屬。
所以居住在這條胡同裡的鄰裡街坊看到陌生人,並不會像煤山東胡同那邊的住戶那樣上前詢問。
最早五點半就有人在這裡看到過那個人,說明此人對李言誠的行蹤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那個槍手那麼早就出現在這裡,應該是等他出來回家。
雖然有了解,可了解的也十分有限,還是不夠全麵。
因為他可能不知道,哪怕這裡距離家隻有五六百米的距離,李言誠也會開車回去,夜裡萬一有什麼突發情況,無論去哪裡開車都能更快一些。
而那個槍手等在外邊很可能就看不到想要找的人。
就像快六點的時候李言誠開車去圖書館接妻子過來,那人可能就不知道。
當然,也有可能知道,隻是一個在車裡一個在車外,動手的機會轉瞬而逝。
不管怎麼說,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此人有一定的渠道來了解的李言誠的行蹤。
但整個渠道現在不好查,因為他的行蹤並不保密,知道的人不少。
就在李言誠和蘇孝同,還有鐘局跟市公安局的領導在醫院會議室分析案情的時候,又有公安那邊的人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報告,局長,台豐分局那邊傳來消息,他們區第一化工廠的一名保衛乾部被發現死在了自己家裡。
他們說根據現場情況推斷,那名保衛乾部的死亡時間應該是中午一點到四點之間,同時還遺失了一把五四手槍,以及子彈五發。
在槍案現場發現的那名槍手打出來的就是七點六二毫米手槍彈,彈殼已經提取到了,現在已經讓台豐分局調查給化工廠保衛科所配發子彈的彈底標識,如果能碰上,這兩起案件應該就有關聯。”
“這名保衛乾部一下午都沒上班為什麼到現在才發現?”市局主管刑偵的肖副局長緊皺著眉頭問道。
“這個人昨晚上值班,今天白天不上班。”
“不上班?我記得槍支管理條例裡明令禁止各單位保衛人員下班時間將配槍帶回家,必須要入庫保管,化工廠的領導對這個規定是視而不見嗎?”
“呃……”前來彙報的民警有些語塞,不知道該怎麼說。
事實上規定是規定,這種將槍私自帶回家的情況普遍存在,可以想見,一場大檢查馬上就會展開。
而且,無論此次槍案中的手槍到底是不是化工廠那把,該廠的領導這次都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區彆隻是如果他們遺失的那把槍沒有響,那麼他們需要負的責任還能稍微輕點。
可如果剛才響的就是那把槍,那麼他們被一擼到底都是最輕的。
肖副局長也清楚此時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揮了下手讓前來彙報的民警聯係刑偵一處,讓他們派人過去協助台豐分局調查。
“孝同,我記得長有是台豐分局主管刑偵的副局長是吧?”
李言誠側身在蘇孝同耳旁輕聲嘀咕道。
他說的長有叫沈長有,大院兒出身,和蘇孝同、羅揚的關係非常不錯,他也和其一起吃了幾次飯,處的還不錯。
“沒錯,他這次估計也要跟著吃瓜落了。哎,小敏沒事兒吧?”
“沒事兒,就是那會兒有點緊張,我剛才已經給紮了兩針讓睡覺了。”
“沒事兒就行,你怎麼沒讓她回家?”
“我今晚要在這裡值班,她也就沒回去,說到這兒我倒是想起來了,還得過去看看白老的情況呢,你先在這兒,我去去就來。”
說著,李言誠就站了起來,跟領導們打了個招呼就向會議室外走去。
蘇孝同也沒留在會議室裡,跟著向外走去。
“白老的狀態不太好嗎?”
出了會議室後,他就問道。
“你覺得我會回答你這個問題嗎?”
李言誠側頭斜了一眼蘇孝同,掏出煙給他丟了一根過去。
關係好歸關係好,可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他們還是分的很清。
白老爺子目前的情況到底如何,不能從他這個主治大夫的嘴裡傳到外人耳中。
蘇孝同也是話剛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多嘴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擺擺手示意李言誠趕緊忙去吧。
嗚……吱……
就在李言誠剛轉進住院區那邊,醫院大門外就開進來了一輛吉普車,大門口值班的隻是掃了一眼,連擋都沒擋。
車子一直開到距離蘇孝同不遠的地方一腳刹車,車子慣性在地上滑了幾米才停下來。
剛點上煙的蘇孝同還正納悶誰開車這麼冒得時候,就看到駕駛位的門打開,羅揚從車上一臉焦急的跳了下來。
“孝同,大誠沒事兒吧?”
剛一下車,羅揚就大聲問道。
“他沒事兒,剛到後邊住院區去了,怎麼你也過來了,羅叔也知道啦?”
“我剛吃完飯躺下準備睡覺呢,我媽就把我叫起來讓我來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兒,對方是誰查清楚沒?”
“你彆著急,正查呢。”
“能不著急嘛,連著兩天兩次,我家老爺子都上火了,氣的在家直跳腳,如果不是我媽攔著,他都要帶著警衛員出來親自查了。”
蘇孝同咧了咧嘴,這老爺子如果真的親自跑過來,那事情可就鬨大發了。
……
大搜查一直持續到了三十號早上七點多鐘。
這次的搜捕還是有成效的,二十九號夜裡十點多,經過仔細搜索,在距離銀閘胡同南邊兩個街口遠的垃圾台內找到了那個槍手丟下的棉大衣,灰色的線帽子,以及還有一顆子彈的五四手槍。
經過查證,確實是台豐第一化工廠那名被殺害的保衛乾部帶回家遺失的槍。
當時槍內有五發子彈,槍手在現場開了四槍,四枚彈殼已經找到,現在槍內還剩一顆,子彈數量也對上了。
可人呢?
從他把衣服帽子和槍都丟到這個垃圾台就能看出,此人案發前是做過萬全準備的,他很可能在這個垃圾台附近放有另一身衣服,還有可能在這裡準備的有逃跑工具,比如自行車。
案發後他跑到這裡把衣服一換,然後蹬上自行車就消失了。
也有可能他就是這附近的人。
線索到這裡基本上就斷了,現在隻能是從那名死去的第一化工廠保衛乾部身上查起。
這人死在他自己家,家裡的門鎖沒有被撬的痕跡,很有可能槍手是敲開門後進入的。
從死者身穿秋衣秋褲的情況來看,他又是被人從身後用廢舊電線勒死的,死者很有可能跟槍手認識,並且非常熟悉。
因為死者把門打開後看到來人非但不意外,甚至還轉身將後背對著來人。
而能用一根電線就將一個大活人活活勒死,這也說明凶手的力氣非常大,能非常輕易的就控製住死者,使其沒法發出聲音,家裡也沒有掙紮的痕跡。
死者的鄰居當時家裡有人,是個病人,在床上躺著,據他說那個時間段他聽到有人敲死者家的門,至於其他動靜就沒聽到了。
“李科長,對那個槍手你還有其他印象沒?”
“沒有,當時我和劉主任一邊說著話一邊向東邊走著,也沒注意到前邊有人,就是聽到一陣乾嘔聲我們才向前邊看過去。
當時看到有人扶著電線杆嘔吐,就以為是個醉鬼也沒在意,又轉身向回走。
轉過身剛走兩步,我忽然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當時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