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彆瞎想,按照你們的正常程序走就行,這件事情鬨這麼大,可不像前天那個那麼簡單的。”
“行”金智海點了點頭:“你這樣說我心裡就有譜了。
那就這樣吧,我先過去,你這兩天出來進去的多小心點,你們處裡給你身邊安排人沒?”“安排了,你快忙你的去吧,我會注意的。”
“好”
……
“小九,昨晚的事情你聽說了吧?”
“昨晚動靜那麼大,挨家挨戶搜,肯定聽說了,那小子膽兒可真大,在公安醫院門口都敢開槍,真是活夠了。”
小九,也就是張九福,中午在家正睡覺呢,有人過來給他傳話,說是朱永揚找他有急事兒,他趕忙衣服一穿就來到了朱家。
剛進門屁股還沒坐穩呢,就聽到他朱哥提到昨晚發生的事情。
小九一聽,馬上就撇著嘴說道。
“活沒活夠不知道,反正人跑了,不過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咱們得把這小子揪出來。”
說這番話時,朱永揚是咬著後槽牙說的。
聽到朱哥的說話語氣小九愣了一下:“哥,這案子是金哥他們處接了?”
在他想來,能讓朱哥這麼上心的,除了那位金哥打過招呼之外,哪怕是轄區派出所的人也沒這本事。
“智海確實是打招呼了。”朱永揚點了點頭,伸手拿起桌上的煙給小九丟了一根過去,又給自己點上,吐出吸進嘴裡的煙後他接著說道。
“不過,這個案子已經不是誰接的問題了,昨晚那陣仗你沒看麼,不光是城東和陽朝,全市都動起來了。
我想說的是,就算智海不打這個招呼,咱們也要把昨晚那個小子找到。
你知道為什麼嗎小九?”
“不知道”小九老實的搖了搖頭,有些好奇的看著朱永揚。
他知道,這個哥可不是愛管閒事的人,能這樣說肯定是有不得不管的原因。
“因為那人昨晚開槍打的是大誠,他是想殺大誠。”
“什麼?!”
唰一下,小九一臉震驚的站了起來。
“哥,你說的是真的?”
“廢話,這事兒我騙你乾嘛?”朱永揚斜楞著眼睛瞅了眼小九。
“所以,你去跟咱們那些弟兄打招呼,就說我說的,讓他們把招子都放亮,記清楚,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身型偏瘦,個子大概在一米七到一米七五的樣子,接受過訓練,特彆正規的訓練。”
“特彆正規的訓練?”小九重重的點了下頭:“我知道了哥,我現在就去給他們通知。”
“嗯,你去吧,另外跟他們叮囑清楚,發現有可疑人員,千萬不要打草驚蛇。”
“明白”
見朱哥再不說什麼了,小九起身就往屋外走去。
他走後朱永揚也沒閒著,坐在那裡又琢磨了一番後也出去了,他要過去給其他幾位他認識的,在道上混的能被叫哥稱爺的主也打個招呼,讓他們也幫忙注意著點。
對金智海和李言誠兩位老同學他都心懷感激,兩個人曾經都幫過他,十分單純的那種幫,從沒想讓他給乾什麼。
他每個月給二人家裡送米、麵、油,那是他自願的,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報答,儘管如此,每次人家也沒白收他的東西,都是足額將錢給他,從不占便宜。
當然,他之所以這樣做,也有他自己的小算盤。
他從事的行當打交道最多的就是公安,金智海在市局工作,現在還是個副組長,如果碰到什麼事兒了著,多多少少都能給他幫上忙。
李言誠也是同樣的道理。
成年人之間的交往,都會參雜一些利益在裡邊,這無可厚非。
現在有人要動李言誠,那就是動他的一張底牌,他肯定要上火。
一時之間風起雲湧,公安的,社會局的,道上的,都行動了起來。
……
讓咱們暫時將視線轉移到那名槍手的身上。
二十九號晚上八點多,當他從銀閘胡同裡跑出來直接拐向了南邊。
但拐過來後沒跑幾步他就騎上了一輛早就準備好放在這裡的自行車。
當後邊追的人來到胡同口的時候,他已經蹬著自行車竄過了向南的第一個街口。
這兩天是陰天,天上沒有月亮,再加上路上的燈本就不多,而且燈光昏暗,外加天氣寒冷街上也沒什麼人。
路兩邊的房子因為沒有規劃,私建不少,到處都是這邊突出來一些,那邊陷進去一塊,凹凸不平。
站在路邊向南北兩邊望去根本就看不出去多遠。
李言誠他們追出胡同到大路上之後,南北兩邊因為光線的緣故根本看不到什麼人影,隻能是倉促間分開,一隊一邊。
本就比那個槍手慢了幾十米,人家出來後又騎上了自行車,他們能追上才叫奇怪。
而那個槍手在騎到南邊第二個街口,就在那處垃圾台附近拉出了早就準備好的衣服,將身上的衣帽連同那把手槍一丟,換上另一件大衣,再重新騎上自行車朝目的地趕去。
因為準備充分,他先一步跳出了公安的封鎖圈,一直等他到目的地,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任何公安,更談不上盤查了。
目的地也是他上班的地方,位於城東和文崇二區交接處,屬於文崇的一家搪瓷廠,他是這裡的鍋爐工。
將自行車放好,他沿著廠子外牆轉到了最後邊,然後從這裡翻牆進入到廠內,他工作的鍋爐房剛好就在這裡。
當他進入到鍋爐房裡的時候,裡邊正有一個人正在用鐵鍬給鍋爐裡加煤,聽到身後傳來的動靜,正在加煤的人直起腰轉過了身子。
剛從外邊進來的那個槍手,和這個正在加煤之人長得幾乎一模一樣,二人竟然是雙胞胎。
看清進來的人是誰後,加煤那個人沒說話,隻是點了下頭,轉過身又用鐵鍬鏟起煤塊向鍋爐裡丟了幾鏟子,然後才放下鏟子,緩步走到正在換工服的槍手身前。
“怎麼樣?”
“今天見到人了,但是失敗了。”
聽到說失敗了,加煤之人剛掏出煙的手頓在了半空中。
“你說的失敗是什麼意思?沒找到機會?”
“不,我開槍了,一共開了四槍。”
“開了四槍竟然還失敗了?”加煤那人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你距離多遠開的槍?”
“前三槍都是十幾米距離。”槍手的眉頭也緊緊的皺在一起。
剛才一路上回來的時候,之前發生的一幕幕一直都在他腦海裡不停的回放。
他怎麼也想不通,第一、二槍那個年輕人到底是怎麼躲開的。
他當時開的第一槍其實準確來說算是校驗,那把槍他畢竟是第一次使用,槍的情況他還不了解,所以第一槍隻是用來找感覺的。
第一顆子彈處膛後他就知道那把槍到底什麼情況了,所以緊隨其後的第二槍其實才是要命的。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那個年輕人似乎是看破了他的偽裝,竟然在他開槍的那一瞬間就做出了預判,成功的躲過了前兩槍,使得自己的第三槍也落了空。
那個年輕人還反手就回了他一槍,他看的真真的,那家夥根本沒露頭,隻是憑借記憶朝他的方向開了一槍,還準確無誤的打到了他藏身的那根電線杆上。
那一槍確實給他嚇了一跳,也讓他不得不趕緊撤離。
聽完槍手講述的情景,加煤那人的嘴巴已經張的都能塞進去一顆鵝蛋了。
“哥,你的意思是那人提前發現了你的意圖?”
“不”槍手搖了搖頭:“我覺得他應該沒有提前發現什麼,隻是預感到了什麼,所以先我開槍一步做出了規避動作。”
“這……他……他又沒上過戰場,怎麼會有那麼強的預感?”加煤那人一臉的難以置信。
“這就沒辦法說了,可能是天生的吧。”槍手有些鬱悶的搖搖頭。
“不說這個了二強,你趕緊回去吧,自行車在老地方,你推回家,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咱們什麼都乾不了。
今天行動失敗,公安和社會局肯定是驚了,我估計未來幾個月可能都找不到什麼動手的機會了,好在那邊也沒定時間,先把這個年過去了再說。
哎二強,我差點忘了問,你確定通過申文不會查到你身上?”
槍手嘴裡所說的申文就是台豐化工廠死了的那名保衛乾部。
“確定,不是跟你說過麼,他跟我隻是在鬼市上打過幾次交道,今天的交易還是我倆第一次白天見麵。
查他的周邊關係,根本就不可能查到我。”
“你有把握就行,行了,回去吧,出去的時候注意點,彆被誰看到。”
“知道,走了啊哥。”
“嗯”
看著弟弟脫下臟兮兮的工服,在鍋爐房門口探頭看了一會兒,然後揮手離開,槍手長出了一口氣。
他抬起手在臉上狠狠的搓了幾下,仿佛是將臉上的那股鬱悶之氣全部搓掉似的,放下手後他給自己點上了一根煙,拉過來一把小板凳坐到了那裡。
他和弟弟倆人辛辛苦苦半個月的調查,因為今天的失敗而全部付之東流,著實讓他有些上頭。
這下好啦,下次再行動又要重新來過,關鍵是下一次是什麼時候還不一定呢。
而且因為這次打草驚蛇,下一次行動的難度肯定會增加,這怎麼能不讓他鬱悶的想吐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