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蘭柯佩爾前方的預計路線的中途,有一處亂石堆。
亂石堆是雷姆必拓荒野上最常見的景觀了,大大小小的壘石堆積成一個又一個小小的山峰,在風化和雨水的作用下相互粘合在一起。
這個地方的用途很多,行商旅人的歇腳之地……亦或是,最好的伏擊之所。
此時,已經有十幾名雇傭兵占據了這裡,他們已經通過隱蔽渠道得來了消息,蘭柯佩爾和菲卡接下來要走這條路去鋼鐵蘿卜礦場。
這些雇傭兵一個個身材魁梧,狼視鷹顧,看得出來全都不是什麼善茬,都是在鮮血和泥土中打滾了相當長歲月的老獵手。
他們此時已經全部彙合,埋伏在了這個亂石灘裡。
“……馬爾切洛,真沒想到你居然會背叛鐵鷹……我還以為會是福斯特那個魯珀崽子,嗬……看來忠誠在雇傭兵中真是廉價如稀屎。”
一名雇傭兵翻閱著手中的情報,對另一邊的一名光頭大漢說道。
“嗬嗬,彼此彼此,鐵鷹最近分配的物資和報酬越來越少,倒台也就這幾個月的事情,你呢,斯科蒂,不也是荒毒的二把手?”
光頭大漢一撇嘴,對他說道:
“當時我遠遠地還聽到你剛進傭兵團那會兒激動地鼻涕眼淚都下了呢,不最後還是變成了吃裡扒外的叛徒嗎?”
……
是的,這兩人根本不是一個傭兵團的。
甚至……這十幾人都不是一個傭兵團的,而是零散的精英,也是叛徒。
從他們的對話可以聽出來,這一批十幾人的雇傭兵隊伍並沒有和大部隊一起行動,而是偷偷脫離了自己的傭兵團,選擇吃獨食。
畢竟這一單的利潤實在太高了,要知道傭兵團處理叛徒可從來都是冷血無情的,但是他們這一次願意去冒這個風險。
但是這十幾人的混雜傭兵中,卻摻雜著一個賞金獵人,而且看他的地位似乎還不低,和雇傭兵首領並肩站立。
此時,他們已經設好埋伏,正在觀察前方的情況。
“這小子真這麼值錢?鋼鐵蘿卜礦場現在可是大熱門,三成的股份,光是預期的分紅,我們十幾個兄弟全都下輩子不用愁了。”
那名舉著望遠鏡的雇傭兵首領語氣有些不可置信地自言自語道。
他是血狼傭兵團的二把手,現在也過來了這邊,因為曾經在血狼傭兵團的人品不錯,分錢也公道,被其他人推舉為臨時首領。
“那可得值錢,這麼說吧,原本我都不打算出山再做這一票了,但是能把我從老巢裡逼出來擔著風險去做,那絕對是有很大賺頭。”
那些雇傭兵中瞎了一隻眼的賞金獵人咧著嘴說道。
這名賞金獵人外號叫做荒野響尾蛇,真名叫達奎爾,他乾賞金獵人這一行已經做了足有近三十年之久,並且就在雷姆必拓的這片區域活動。
能乾這行活到現在,其積累的經驗和情報可以說是遠超常人想象的豐富。
“咱們的退路都打點好了吧?我們現在真可以說是搶了三個頭號雇傭兵團的單子,那邊已經放出話來,要是被抓住我們都得被活剝皮。”
那名雇傭兵首領捏著望遠鏡的手上下蠕動著,語氣仍然有些惴惴不安。
“放心吧,這塊地方我熟得很。”
達奎爾的腳往地麵上跺了跺,回答:
“咱們腳下就是一大片風化的地下溶洞和通道,而且隻有一個我知道的入口,那邊還有陷阱,咱們得手直接就直接從地下離開。”
“三個頭牌傭兵團,血狼,鐵鷹,荒毒都得被我們耍得團團轉,就算他們之後派人來找我們,我們也早就躲得遠遠的了。”
“既然都決定乾這票了,大夥兒都應該明白高風險高回報這個理不是?現在要麼咱們一起發達,要麼一起完蛋。”
領頭的那名雇傭兵放下手中的望遠鏡,對他說道:
“……成,反正也沒退路了,與其過窮日子苦日子,真不如死了算了,哥倫比亞那邊的有錢人的日子……真tm糜爛。”
“唉,說句難聽點的,我居然不恨他們,隻恨自己不是他們。”
達奎爾立刻回答:
“這很正常,活計,人們之所以厭惡特權不是因為特權本身,而是因為自己本身沒有這個特權。”
“你大可以聽聽其他國家的聲音,也都是大同小異,許多人一天到晚叫嚷著不公平不公平,其實也是因為他們處於不公平的下層而不是上層。”
“咱擔風險賺來的血錢可不是用來做慈善的,是用來享樂的,獲取特權的,去往不公平的上層的,活計。”
隨後,達奎爾說完,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了一個一節手指大小的黑色盒子,打開包裝後,裡麵是一些黑乎乎的植物碎屑壓成的餅。
那是嚼煙。
正規的卷煙實際上因為種植成本所以價格並不便宜,許多雇傭兵或者賞金獵人都使用的是它的替代品——嚼煙。
怎麼說呢,一般是拿一些荒野中同科屬的煙葉植物,加上原本植物的殘渣碎末製成,並加上大量的食品添加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