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這是一場控訴和批判。
啊……千夫所指。
我認得這場景。
那是我還是蘭楓的時候,醫者生涯中的最後一場手術,一點不算完美卻也稱得上儘力而為的句號。
一名病患。
他就在我的病床旁……儘管我知道的身體情況已經很難挽回……但我依舊還是為他進行了一次長達近十個小時的手術。
而就在這時,另外五名患者再次被推了進來——是同一批地震導致的傷者,也許是命運的安排,這五人都有著不同的內臟損傷。
一個是劇烈的撞擊導致了脾臟破碎大量出血,一個是被大量的碎石紮穿了雙肺導致了感染壞死。
另外的三人是原本就患有惡行心臟病、先天性肝功能障礙還有急性腎衰竭,隻不過被這次地震導致了強烈誘發,並且附帶並發症。
此時所有主刀醫師都要麼正在緊張地忙碌,要麼已經累倒,於是這五名病患的生命便交在了自己的手掌之中。
那時,我握著帶血的手術刀。
那是我指尖蕩漾著的,帶血的天平。
……
一輛列車呼嘯而過。
左邊的軌道上綁著一個無辜的人。
右邊的軌道上綁著五個無辜的人。
列車的原軌道向右,而我握著變軌的拉杆。
我最終做出抉擇。
我將那名救治概率不足一成患者的器官分出,殺死了他,救了其他的五個人。
同理。
我會永遠告訴這些人。
隻要是我,手中握著那根操縱杆。
我永遠會使得那輛列車變向,舍一,救五。
這就是我的選擇。
我做了我認為正確的事情,僅此而已。
隨之而來——
世人的輿語,道德的指責,法律的審判。
我無需在意。
我並不後悔。
我寧願製造死亡,也不會放任更多的死亡。
……
……
可我在當時,也曾多麼想救下所有人……所有人。
那些唾棄我,諷蔑我的看客們,他們一定會相信故事裡或者電影裡的情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