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論轉為實踐,並沒有想象中來得困難,蘭楓的適應性比想象中更快,在醫技小有所成之後,他便開始救愈那些纜車中破碎哀嚎的傷患們。
第一名傷患,是一位三十歲左右的中年人,蘭楓有印象,他當時應該就坐在自己父親的旁邊,從神態和姿勢來分析,應該是一名軍人。
而這名傷患致命傷在頸椎的第二節和第三節之間的斷裂性骨折,他當時一定在地麵掙紮了很久——他的手臂和軀體上有著大量挫傷等防禦性傷口。
初學者蘭楓的第一次手術非常簡單,隻是骨骼的拚合和肌肉的歸正,血管和神經沒有受到多少壞損,直接死因是窒息導致腦部供氧不足,直至不可逆的壞死。
他應該最後關頭采取了極儘所能的防禦措施——可這最終還是人的血肉之軀,蘭楓在第一次手術拚骨時還犯了一點小錯誤,讓自己那會兒反省了很長一段時間。
但最終都妥善處理了,等待傷患痛苦的表情歸於平靜之後,他們的身體也會化作一點點星辰般的光芒飄散,並對自己致以感謝。
第二名患者,是一名大約七八歲的小女孩。
這一次是進階性質的手術了,當時的蘭楓沒有十足的把握,因為患者體外存在大量開放性傷口,不旦需要更多手術器材,還需要進行大量輸血。
也是籍以此,蘭楓開始接觸,並在論壇上發表自己的一些見解和看法,投稿經過審核後都有激勵機製和資助機製,可以獲取一些資金,還有考取執照。
經過了三個月的準備,包括但不限於,提升學識,準備材料,論壇探討,手法鑽研等等一係列的努力,蘭楓才開始上手操作。
因為開放性傷口多有汙染,如處理不及時或不當,易發生感染,影響愈合和功能恢複,何況還是在破爛的纜車空間裡待了這麼久的亡靈。
那一次蘭楓僅僅是殺菌消毒,排除傷口義務就用了小半天的時間,小女孩沒有致命傷——他渾身的開放性創口導致她直接慢慢地流血流死了。
“大哥哥,身體變暖和了,不冷了。”
這是蘭楓救了她之後,她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蘭楓心裡同樣欣慰,致以微笑,隨後送彆。
第三、四名患者,是自己的父母。
那時,已經嫻熟掌握了神經和血管縫合技術的蘭楓已經可以開始處理一些較為複雜的內臟傷勢——而第一時間,孩子想到的就是自己的父母。
可是這一步往往需要高科技的高精度進口穿刺儀和納米縫合網,光是器材就造價不菲,還不說得需要購買資格才能購進。
為此,蘭楓努力了相當久的一段時間,先是搞定了納米縫合網,後麵觀察了一下其他傷勢,發現穿刺儀可以用自己的手工替代。
於是接下來就是一些更高難度的操作,血管對接,神經縫合,脊髓穿刺,骨骼嵌合——
蘭樹和徐楓除了一雙把蘭楓從煉獄中捧起來的手,渾身上下已經幾乎沒有一塊好地方了。
在將自己的父母也送往來生之後,蘭楓的技術就有了非常恐怖的突破,後麵幾乎沒什麼患者能難得倒蘭楓的了。
再加上一旁有著孫沐陽院士的指點,自己的水平完全可以用突飛猛進來形容——在還剩下五名患者的時候,孫院士已經提不出任何意見或者建議了。
而現在,這一天,也終於到來。
該送走這最後一名患者,自己的老師,可敬的醫者,高尚的亡靈。
“我來了,老師,如約而至。”
蘭楓步伐穩健地穿過已經基本清空的纜車走道,來到了孫院士的麵前。
“哈哈,毫不意外,我的學生,我的驕傲。”
孫院士則抬起頭看著蘭楓,用力把身體往前擠了擠,他突然發現自己身邊竟然如此空曠,不再需要騰挪位置了。
“走吧,我把你帶出去。”
狹窄的車廂內當然不可能實施手術,蘭楓用擔架抬起孫院士,轉移到了纜車外邊的一小片雪地上,手術床就是自己的病床,無影燈也早已架設在了一旁。
“還記得,我教你的嗎?阿楓?”
被轉移上手術床的孫院士詢問蘭楓。
“當然,我今天訂購的進口納米穿刺儀已經到了,我本人的火候也基本成了。”
而蘭楓將身旁一個比他身子還大的儀器雙手拖上前,拍了拍手,嫻熟地按照流程將這台儀器打開後調整到預備階段,口中說著:
“最近剛剛在上獲得撰文內容免予審核,直接投入到對應領域的權限,得益於此,資金的入賬更加迅速,不然可能還要遲一個月。”
早期自己就觀察過老師的傷勢,其中一些部分的傷口內容太過複雜,必須要穿刺儀輔助自己才能搞定,所以拖到了現在。
“哈哈,無妨,無妨!講道理小老頭子都快痛麻了,你看我這會兒跟你說話,比起之前是不是都少齜了牙,咧了嘴。”
孫院士發出兩聲大笑,語氣樂觀地對蘭楓說道。
“好了,也該讓您親身體驗自己的學生,也是您栽培的作品究竟成色如何。”
蘭楓將老人已經破碎不堪,骨肉錯亂分離的右手放上手術台,再將一旁的進口穿刺儀調節到最合適的角度,進行綜合麻醉後就開始處理。
唰唰唰唰唰唰。
蘭楓的每一個動作精入分寸與微毫。
他將老人血肉綻放的右手用自製的細胞重組粘合噴霧用精準到一絲不差的劑量噴灑上去,在一節一節地將他的外翻的手指骨重新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