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條條線索。
一樁樁證跡。
蘭柯佩爾……他沒想到自己也會遇到……這種事。
血魔深吸了一口氣。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蘭柯佩爾……
你要用猩紅的血淹沒他們嗎?要用漆黑的鐵碾碎他們嗎?
你當然做得到……蘭柯佩爾。
輕易地像是……捏碎羽獸蛋脆弱的卵殼。
噗嚓。
一聲脆裂。
“乾什麼的?!”
塔露拉踩到了一根深埋雪下的枯樹枝,如同雷鳴般的炸響,旋即而來的是背後傳來的一聲大喝。
她轉身。
身後的烏薩斯農民看見了塔露拉的穿著,放下了手中的鐵鏟。
因為尚且不確認整合運動的袖章是否會對交涉起到反作用,塔露拉進村之前將其收了起來,身上的衣著也沿用了過往那般鬥士的穿著。
結合她的氣質,一眼就能看出她的高貴。
“老爺......您這是怎麼了?怎麼進村子都不說一聲?”
那位烏薩斯村民見了塔露拉之後,有些後怕地開口。
這年頭農民敢對哪怕一個糾察官舉起可疑的殺傷性物品,就算是當場被砍了頭也沒地兒講理去。
天呐,這身行頭,那把漆黑中綴著白花的長劍,幾乎是就差把大人物三個大字寫在胸口了。
“老爺來這是做什麼的?以前從沒見過您......是哪位憲兵部門的長官嗎?哪怕是烏薩斯稅吏也沒您這麼氣派的打扮!”
穿著粗野而簡陋的自製棉襖的烏薩斯農民對塔露拉說道:
“還是說,您是某位新到的貴族,是來收租的?”
“我們的源石稅和糧食,全給征稅官啦!再拿不出什麼東西了。”
一套非常流利的說辭。
“我是來調查一些感染者的。”
塔露拉暫時沒有提及邪魔之類的字眼,而是先從感染者切入,試探這名烏薩斯農民的反應。
“啊——”
他的瞳孔收縮了一下,沒有逃過德拉克的眼睛,語氣被拖長之後又倏忽間咽回喉嚨,被他偽裝成了一個將打沒打的哈欠。
“感染者?我們村子裡是沒有感染者的。”
隨後,烏薩斯農民的態度冷淡了些,雙手插兜,鼻孔裡和口中都冒出熱量釋放的白煙。
“那有感染者路過這裡嗎?”
塔露拉繼續問道。
“沒有。”
烏薩斯農民這一次反應很快地回答。
“我們接到過訊息,的確有感染者從這裡路過。”
塔露拉的身形前壓,手已經搭在赦罪師的劍柄上:
“識相點。”
烏薩斯農民這一下知道不好再糊弄了,隻得說道:
“啊,老爺,瞞不住您!”
“這些混賬東西,明明說過沒任何人知道他們從這走的。”
塔露拉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
“所以說的確有。”
烏薩斯農民知道既然已經瞞不住了,就隻能照著說下去:
“是的,他們各個都拿著可怕的武器,可嚇人了!”
“我們不敢反抗他們,也沒敢攔他們。”
“之後他們還搶了我們的糧食。”
“可惡啊,太可恨了,老爺,你一定得抓到這些為非作歹的感染者啊……”
突然間,他說不出話來。
因為他看到,塔露拉的身後,另一個身影搖曳著黑紅的光暈,腳下的雪地因他的步伐而顫栗。
“拙劣的謊言。”
那是如此寒冷的語氣,而血魔的瞳孔直直刺向了他的眼睛,同時,自己的鼻腔裡盈滿了某種的東西。
那名烏薩斯村民瞬息間隻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小時候和父親出獵,他握著弩,扣下扳機,來到倒下的獵物旁,細嗅它新鮮的傷口。
這是自己再熟悉不過的……鮮血淋漓的氣息。
死亡仿佛已經在輕撫他的頭顱。
“噫——?!!!薩卡茲?!!!”
見到凶意迸射的蘭柯佩爾之後,這個烏薩斯農民當即就嚇得一屁股癱坐在地上,雙手撐地連連後退,雪地被他拖出一道長長的痕跡。
“蘭柯佩爾?”
塔露拉見到蘭柯佩爾來了,一開始既然安排了自己在明,蘭柯佩爾在暗,那麼對方這麼快就現身,絕對是有說法的。
“喂,你們快過來!!!”
反應過來的烏薩斯農民原本想跑,卻發現自己的腿已經骨軟筋麻根本動不了一點,他隻好原地大聲呼喊,先多喊些人來再說。
“你們見過她嗎?她是哪裡的人?”
看到許多村民跑了過來,那名癱坐在地上的烏薩斯人大概是恢複了一點勇氣,卻還是不敢指著蘭柯佩爾,隻能指著塔露拉大喊。
“根本沒見到過!我姐姐是裁縫!她剛剛對我說從來沒在烏薩斯看過這樣的服裝,從版型和細節來看處處都有維多利亞的影子!”
一名烏薩斯村民站上前,說道。
“是啊!她沒戴防護麵具……調查感染者的官員怎麼可能不戴護具?”
又一名烏薩斯村民語氣懷疑地說道。
“【烏薩斯粗口】!她這個瓦伊凡居然還和一個詭異的魔族佬混在一起,皇帝在上,這是大家出現集體性癔症了嗎?”
還有一名烏薩斯農民更是爆了粗口不可置信地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