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哥哥,小猴子為何非得打死白骨精?為何不讓那個肉眼凡胎的唐師父吃點苦頭?”
小孩子愛憎分明。
喜歡就是喜歡。
這屁股顯然已經偏得不像樣子。
就是站孫悟空。
周平安被問得腦子一懵。
吳承恩,好像也沒有寫啊……
他輕咳一聲,決定給這位異世界的好奇寶寶上點強度,講點真東西。
“這個問題啊,就涉及是[你聽我的]還是[我聽你的]這種比較難搞的事情。”
周平安指了指府外。
“比如,你在家中已經關了四天,今天很想跟著我出府玩。
但是,我覺得外麵太亂,因為縣尉遇刺,城衛軍瘋了一般的封鎖城門,四處搜索,很可能有一些牛鬼蛇神全都被驚動,跑出來搗亂。
覺得小孩子出門太危險。因此,不讓伱出去玩,但你呢,又很不舒服,偏要出去玩……”
一邊說著,周平安一邊整理衣飾,佩好長刀,悠哉遊哉的準備上街去探探風聲。
雖然,外麵的消息,有著府內家丁時不時的報上。
總有些事情,還是自己看到的第一手消息,來得更準確一些。
“哇……”
看到周平安的動作,再聽到他這麼說。
小家夥先是一愣,緊接著,張嘴“哇”的一聲就哭出來。
一邊拿衣袖揩著眼淚,一邊依依不舍的往內院走去,回頭委屈的看著周平安:“平安哥哥,你就是個唐三藏。”
“好吧,你終於明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道理。
想要隨心所欲,還是得掌握話語權啊。”
……
“可惜。”
“太可惜了。”
看到街道上麵一片亂象。
偶爾見得,身著黑色衣服的捕快,和身著橙紅皮甲的城衛軍呼嘯而過。
行走的百姓,瑟瑟縮縮走在道路一旁。
時不時,就見到有人因為莫名其妙的原因,被捕快捉拿鎖住,大喊著冤枉,被拖走。
“功虧一簣啊,若非紅蓮教的這一次行動,我都還不知道,田守義在青羊城內,竟然有著如此之大的號召力。”
周平安當然不隻是看到表麵。
他還發現。
在各處店鋪、酒樓,街頭巷尾,出現了一些或是粗豪無文,或是猥瑣奸滑的漢子。
這些人目光陰森森的盯著來往每一個人,更是厚著麵皮,闖進一些民居,弄得雞飛狗跳。
“青狼幫、靈蛇館,還是張家派來的下人?”
青狼幫和靈蛇館等街麵上混飯吃的勢力,自然不敢得罪縣尉大人,還要依附著權勢討口飯吃。
張家則是縣中豪強大戶。
當然,也是地頭蛇。
財產,在縣中首屈一指,光是田畝就占了全縣四成以上,更彆說那些數不清的店鋪、礦產,商路和人脈。
真比起來。
帶著一些親信下人,趕赴青羊城另起基業的林家,跟他們相提並論的資格都沒有。
名聲嘛,是積善之家,時不時的施粥賑濟,誰敢說他們不好,那自然是彆有用心。
而且,最厲害的是,張家不但有子弟曾在朝中為官,還把自家贅婿運營成為青羊縣尉,這是多大的手筆,又是何等心胸。
因此,要論青羊縣,誰家會與黑山匪、紅蓮賊勾結,所有人頭都點過,都不可能輪到張家。
田守義被惹毛了,發動人手四處搜拿強賊,自然也不會忘了動員自己嶽家。
“局勢更加艱難了。”
經過寶藥坊,就見到林懷玉。
三小姐麵色也十分不好看,正招呼著寶藥坊早早關門歇業。
看著街市上麵的亂象,她顯然也著急。
這麼多天沒有派出像樣的隊伍進山采藥,不但生產跟不上,修練受到一些影響。
最難受的還是,若是耽擱太久,錯過了七葉曇的花期,那就不好辦了。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彆急……”
周平安笑道。
“因為,有人心裡比咱們還急呢。”
他話音雙關。
林懷玉卻是聽懂了。
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麼,帶著幾位守護寶藥坊的供奉離開。
周平安選在這個關鍵時候,跑到街道上麵瞎胡逛,當然不是閒得無聊,也不是想要給小九兒買糖吃。
他就是想要給那“求賢若渴”的紅蓮教徒一個機會。
這些到處掀起事端的家夥,不知為何,個個都極擅隱藏,不是他們自己蹦出來,還真不太好找。
這些天的情況表明,田守義已然成為攔路猛虎,甚至,如同一把利刃般,時時掛在自己的頭上,不得不除……
因為對方的身份極為特殊,自己還真不好動手,也沒有什麼把握。
如此一來。
尋找誌同道合的“朋友”就顯得很有必要。
就算,對麵是臭名昭著的反賊。
而在紅蓮教徒眼裡呢,自己爆發六倍力量的“淨世蓮華身”就如黑夜裡的螢火蟲,是那麼顯眼。
彆人認不出來,他們自家的功夫,還能認不出來嗎?
放著這麼一個聲名鵲起的大高手,就在左近,他們無論如何,都要試著聯係一回的。
如此巧了,雙向奔赴。
“周公子,小姐有請,今日正逢小姐登台獻藝,欲召四方才子見證,擇良人為入幕之賓……”
一個十五六歲的丫環打扮女子,走出浣花樓,盈盈一福,羞怯的遞上一張請柬。
請柬大紅燙金,顯得極為高雅,其上散發著淡淡花香,顯然經過精心烤製。
周平安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