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轉。」
周平安突然睜開眼睛,抬頭望了一眼路邊七彩街景,沉聲道。
唐棠條件反射般的方向盤一打,小白車順滑無比的駛入右側岔道,繞過立交圓盤,竟然向著剛剛來時的方向行去。
「平安,有一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其實,我也想把那汪玉林槍殺,但是,他畢竟是特戰大隊的大隊長,現任警司銜,可以死在任何人手裡,卻絕不能死在我們手裡。」
如今,在外人眼裡,唐棠自認為,她與周平安就是一根繩子上綁著的兩隻螞蚱,尤其是今夜的事情發生之後,定然會吸引了各方視線。
無數聚光燈一般的眼神,牢牢的盯在他們,甚至三組的身上。
這時候,若是對汪玉林警司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甚至,是有著某種敵意的舉動,立即就會引起懷疑。
彆看那些個部門官員、社會名流,多數都是酒囊飯袋,一天正事不乾,隻懂得享樂人生。
但他們其實一點也不傻。
若真的很傻的話,也不可能坐穩自身的位置。
早就被人連皮帶骨的吞下去了。
其中的利益相關,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你想到哪去了?」
周平安啞然失笑。
「我就算是要對付汪玉林,也不會明著對付,甚至不會牽扯一點半點嫌疑到咱們身上來。以下克上,可不是什麼好的名頭。」
這些天,雖然時日不長,周平安,卻是感覺到自己好像是過了一輩子那麼久。
尤其是精神力經過紅蓮業火,心願念力多次提升之後,靈魂得到了長足的成長。
他發現,以往想不通透的事情,如今看得清清楚楚。
以往懵懵懂懂的情緒,現如今也能剖析分明。
這也許,就是智商和情商的成長吧。
與靈魂的純淨相關,也與身體的強壯相關。
唐棠能夠看得明白的事情,他體會得更加深刻。
世事一盤棋,社會就是一張網。
這個「江湖」,並不隻是打打殺殺,多數時候,需要的其實是人情世故。
若是一路打殺過去,身後留下滿地屍骸。
遲早就會變成孤家寡人,舉世皆敵。
而且,天下不僅僅隻有東江這麼大,還有臨海,有京都,有諸夏,有世界諸國。
在自身還未完全崛起之初,就背上一身「反骨」名頭,可想而知,以後做事,會憑添多少阻力?
因此,汪玉林那裡,留是不能留的,要殺,卻是要講究個方式方法。
「那這是?」
既然不是調頭回去殺汪玉林,唐棠就越發好奇了。
「你難道不覺得,今日晚宴一事,設計得太過精巧了嗎?稍有不慎,就可能會被兩個基因改造者,逼入死局,猜猜幕後是誰的手筆?」
「汪玉林?不像,陳女士,也不可能,這兩人若是出手,就是堂堂正正,以大勢碾壓,讓咱們根本無法反抗的那種。
而今夜此局,卻是陰沉詭譎至極,先前你若是一個沉不住氣,大開殺戒,立時就坐穩通緝犯的名頭,在東江再無立足之地。」
想到先前一步步謀算,唐棠仔細複盤,就隻覺得背心冒出冷汗來。
假如不是那些社會名流和各部門頭頭,突然之間如夢初醒,讓周平安得以「沉冤昭雪」,把事情全都分辨了清楚,恐怕汪玉林也不介意呼叫特戰大隊人馬,全部出動,前來捉拿周平安。
等到周平安不甘於束手就擒,自然就會殺得血流成河。
局麵,也就徹底崩了。
這裡麵,其實還有著一個疑點。
那位月狐基因改造者,號稱小天後的蘇文靜,她的精神控製術,怎麼就失效了呢?難不成,是剛剛改造不久,還沒掌握熟練。
一時手腳慌亂,麵對複雜局勢,出現失誤了?
想到這裡,唐棠偷偷的看了周平安一眼,突然之間,就感覺到自家這位師弟,是越來越神秘了。
心中隱隱有了些猜測,卻也不好繼續再想下去。
師弟是個穩重的。
該讓自己知道的東西,他肯定會說。
不說,就證明那事情無關緊要,而且,知道太多,對自己可能沒有好處。
收攏發散的思維,唐棠把注意力回到眼前,仔細看了看車窗外的方位,就恍然大悟:「師弟是判斷出來,此事背後,那位謀算者,還在附近觀看。是了,設計出如此一幕精巧大戲,不關注事後發展,那就不太正常。」
畢竟是破案如麻的督察,隻是稍加提點,立即就想明白了。
這次,她也不用周平安再次指點路線。
小白車在車流中左繞右穿,轉眼就來到一座高達十八層的大廈之前。
興和商行。
「如果說,有人在旁觀察,那麼,此處正對凱旋酒樓,離得也不太遠,視野更是開闊……」
說實話,如果自己是個狙擊手,這座商行樓頂,無疑就是埋伏狙擊的最好地點。
‘師姐的破案天賦其實很厲害,隻不過,往往,她的頭腦,會被直來直去的行事作風,以及那火爆至極的身材和精美臉蛋給掩蓋了。"
周平安詫異的看了一眼唐棠。
心裡卻是暗暗驚奇。
就連魯莽剽悍的師姐也學會了動腦,這世界,還真的有些不好混了。
來到這裡,當然不是他分析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