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江,港口。
一艘巨輪,鳴笛聲中,緩緩靠岸。
碼頭上麵,車輛停成一排,泰和製藥董事長,站在風中,靜靜等待著……
他的眼神直直盯著郵輪上麵下來的每一個人,眼神熾烈而瘋狂。
「董事長,其實不用在這等著,有我迎接就行。
您與執政官他們,坐在綠水莊等著接見一下,也就足夠給他們麵子了。」
旁邊一個中年人麵色有些難看。
永生集團的確是龐然大物,但是,這次來的,隻是人這有的辦事人員,連地區代理人都不是,有什麼資格讓泰和製藥的董事長,這麼迂尊降貴的等候?
「你不懂,現在已經沒有什麼泰和了。」
陳廣元聲音之中有著些許蒼涼,說話的聲音飄浮不定,就像是夢遊。
家裡老宅被摧毀,留守的人手,全都死傷殆儘。
這筆損失,他自忖承擔得起。
但是,外麵的風向,卻有些不太對勁。
以往遇到一些對泰和製藥潑臟水的新聞,有關部門,立刻就會出麵進行封鎖,更彆提把基因改造的真相,直接暴露出來,還與泰和公司聯係在一起。
這證明什麼?
證明有些人已經見風使舵,準備拋棄他們家泰和製藥。
這一點,雖然還沒有立即執行,他已經有了不太好的預感。
他沒得選擇。
「全力向永生集團靠攏,就算是東江執政當局,也不願意得罪這種外來勢力,他們可是還想著雙方合作,共謀發展,嗬嗬……」
隻要計劃成功。
自己不但成功的又披上一層虎皮,並且,還能清除眼中釘肉中刺,順便把仇給報了。
年過七旬。
陳廣元已經沒有了當年的那些野心。
隻想餘生過得舒坦一點,活得更長一點,能夠出得心頭一口惡氣就可以。
他相信,自己的這份禮物,應該有著足夠的份量,讓永生集團來人重視起來。
「來了。」
陳廣元雖然眼睛有些渾濁,時不時還會有著迎風落淚的毛病,但他的視力卻是一直極好。
遠遠的就看到,郵輪上麵兩排黑西裝大漢開路,後麵出來的一個頭發金黃,笑得十分陽光的白色西裝青年。
這人五官尤如石雕,肌膚白晰俊美,走在中間,就如西方大國一個王子般,氣度之從容,把四周那些大漢,全都比了下去。
讓人看著就有些移不開目光。
當然,除了這位白西裝青年之外。
還有一人,前後腳出現,也是格外的引人注目。
這人是位熟透了的女人,穿著吊帶黑色長裙,走起路來搖曳生姿,碧眼紅發,整個人就像是一團幽暗熱烈的火焰。
她的視線看到哪個方向,哪個方向,就響起一片吸氣聲。
陳廣元伸手入懷,摸了摸內袋處一個小小玉盒,心中又安定了些。
他抬步上前,笑道:「那就是保羅和愛蓮娜,跟我上去迎接吧。」
這句話剛剛出口。
碼頭上方來來往往的搬卸工之中,突然就有人發出一聲大喊:「永生集團的洋狗子,等你們很久了。」
十餘位工裝男子,從鼓鼓囊囊的工裝之下,掏出長槍短炮,火光亮起,子彈如雨般襲向那一隊人。
巨大的集裝箱上麵,兩男一女,三個人影縱身躍下,各執刀劍,轟隆隆踏地有聲,從側方向著保羅等人殺了過去。
「狗屎……」
金發白西裝的青年,麵對突如其來的子彈風暴,
破口大罵了一聲,雙手交錯胸前,呈十字一擋,身上皮膚出現淡淡金輝,就像塗了一層金漆。
子彈打在上麵,叮叮當當,濺起層層火花。
被衝擊力推著,他連退了三四步,剛剛還憤怒至極的麵容,一下就變得十分莊嚴肅穆,嘴裡念起禱詞。
「仁慈的父,您的目光注視一切,願所有人都得到您的救贖……」
這聲音像是在呢喃,明明現場一片紛亂,很難聽得清楚。
但是,陳廣元遠遠看著,卻發現,對方的禱詞,就像是念到了自己怕心靈深處。
以往種種錯事,一一在心頭回蕩,那些遺憾有如毒蛇般,噬咬著自己的心靈,忍不住就萬念俱灰,隻想跪拜在對方麵前,請求求贖。
陳廣元心知不對,連忙重重咬了一口舌尖,咬得滿口血,頭腦才清醒過來。
隻看到身邊助理,已經哭著喊著,向前爬過去。
與助理相似症狀的,還有數十人。
這其中,症狀最為嚴重的,當然是那突然攻擊的十餘位工裝壯漢。
眼中的瘋狂已經不見,此時就像是溫馴的小綿羊一般,失去了鬥誌,滿臉臣服崇拜……
陳廣元離得很遠,對方主攻方向,也不是他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