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看看再說。”
周平安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麼。
使了個眼色,與林懷玉並肩前行。
前方不遠處,就是北望坡。
一處涼亭內。
兩人正在端坐奕棋。
旁邊還幾個男女小廝,煮著茶,撲著扇。不知道的,會認為這是哪家王公貴族休閒觀景,完全不會認為,這是一處江湖門派。
“呈上來吧,聽說你是內門弟子林仲光家的,不錯不錯,煉製出了兩顆七色丹,算是有心了。
不過,這事怎麼不是林仲光親自上山?
難不成,他寒陽瀝血刀法又練出了新高度,不把本山放在眼裡?”
兩人剛剛走進亭子,還未說話。
下棋的兩人已經停下手來。
左首一位麵色青白,眉心鬱結的白衣青年,抬眼看了過來,先是微微一愣,眼睛就眯成一條細線,語氣平淡問道。
倒是他旁邊的一個富態長須老者,瞪圓了一雙綠豆般大小的眼睛,在林懷玉身上看了許久。
許是覺得失態,富態老者輕咳兩聲,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不等周平安和林懷玉兩人說話,就道:“寧兒,你問這麼多做甚?都是自家人,既然接下了懸賞,這姑娘不遠千裡,前來本山也不容易。
左右是一份交易,錄名傳功,也非難事。”
顯然,林仲光那個“廣雲第一刀”的名頭,十分響亮。
這兩人就算是在山上,也是聽說過的。
執事弟子年齡到了界限之後,在山上苦熬歲月,看看前進無路,大部分都會選擇下山建立基業。
有些人開設武館,收徒傳功。
有些人會進入官府,謀得一官半職,向上攀爬。
更有些人選擇娶妻生子,開枝散葉。
林仲光當初選擇的就是第三條。
這位也是手段不凡,把一份家業經營得好生興旺,在廣雲多年,已經成為郡望之家。
主修一套寒陽瀝血刀,竟然走出了新路,也算是很有成就。
“咦……”
林懷玉心中詫異。
剛剛聽到那位顧公子語氣不太客氣,還以為要橫生枝節。
卻沒料到,旁邊這胖老頭,竟然會幫自己兩人說話。
雖然,這微胖老者目光太過惹人生厭。
似乎要看穿自己衣服似的。
不過,這些年來,林懷玉但凡出行,就戴上紗帽遮臉,早就習慣了這種垂涎欲滴的目光,倒也不會太過生氣。
人性既美好,又肮臟。
心中想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看他們做什麼。
被胖老頭這麼一插言,顧寧搖了搖頭,也失了說話的興致:“罷了,既然舅父有意,那這兩人就拜入你門下,難得他們送來七色丹,我去修練了。”
“行吧,寧兒你自去忙,這兩位弟子,就交給我。”
微胖老頭哈哈大笑著,吩咐身旁隨侍的一個三十來歲方臉壯漢:“明波,帶你師弟師妹兩人,錄名入宗,掛在我的名下。再給他們好好的說一說門規。”
說完話,胖老頭大袖一拂,也飄飄然下山。
周平安注意,這位看起來身形臃腫,走起路來,卻是如流光泄地,一步三十丈。
腳不點地一般,消失在遠處。
直到這時,兩人一句話也沒說。
方臉壯漢,滿臉憨厚的上前,笑道:“咱們師父就是這個樣子,做事灑脫得很,半生詩酒逍遙,也不耐煩受人管束。
不過,這樣也有好處,對門下弟子,就會很寬鬆。
甚至,連修練方麵,都不會嚴加督促,全憑各人自我修習。”
此人看上去忠厚,周平安以為他是口拙寡言之輩,卻沒料到,竟然看走了眼。
“我是譚明波,咱們心園一係,我入門最前,你們兩人可以叫我一聲大師兄。
對了,師父身為藏經閣執事,平日裡卻是最不喜有人稱他為執事。
人前人後,稱呼他時,最好尊稱長老,且記不要叫錯。”
聽著這位譚大師兄,一路走一路說……
待到錄好名諱,拜過祖師之後,就算是歸入心園一係之中。
據譚明波所說,心園一係,分屬翡翠峰,出外可稱滄海翡翠,遇到事情了,報蘇長老名號,可保無事。
至於胖老頭,也就是蘇文浩這位師父,從來就不太管事,就連教授武學,也是他這位大師兄代勞。
‘要糟。’
周平安一聽,這事不對啊。
他仔細品味了一下,譚明波大師兄的話裡意思。
這位是想親自教導自己兩人的武學,敢情,那個師父就當甩手掌櫃了。
拜師的時候,也隻是拜了各代祖師,師父本尊連麵都沒露。
最坑的還是,譚明波大師兄也是內門弟子……
感應他身上的氣息,比起趙方景,似乎還略有不如。
他修習過滄海刀典嗎?
明顯不太可能。
聽林懷玉說,如果修習刀典,真氣轉為刀氣,結成刀丹,氣息會變得鋒銳至極。
眼前這位大師兄,身上顯然沒有這種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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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