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進入後院雅閣之中。
跟上次相比就大有不同。
周平安還記得,他上一次來時,沿路花徑之上,時不時的就有丫環婢女,嬌滴滴嫋婷婷的扭著腰身,製造出各種巧遇。
“公子,我家小姐望眼欲穿,啥時候來欣賞劍舞啊?”
“周公子,您說的肚皮舞,我家小姐也已經有了些心得,但還是有些關竅沒有弄得明白,擇日不如撞日,不如趁著今日花好月圓,指點指點。”
然後,周平安就會發現。
天空之中,其實還是豔陽高掛。
這些大姑娘小小姐,要說大膽是真的大膽,要說羞怯還是有的,在周平安的感覺之中,比起現代社會那些職場女性,都還要含蓄得多。
當然,也有那種不是單純賣藝的姑娘,這類人,連湊到周平安身前的膽子都沒有。
許是自慚其穢吧。
來過幾回之後,周平安多多少少也改變了對於這個世界樓子的一些看法。
某些情況下,她們比起大家小姐,還要潔身自好,還要自信。
不但輕易不許身於人,甚至,想碰一下她們的小手,都會很艱難。嘻笑怒罵間,說不給麵子,那就不給麵子。
而且,心情不好了,還會蒙著麵紗,臉都不給人看。
偏偏,正是這種作派,還惹得一些風流才子肆意狂舔,求之不得,輾轉反側……
……
花園靜悄悄的。
幾個招牌姑娘,全都緊閉繡苑,路上繁花空豔,無人欣賞。
琴心閣裡,也聽不到若有若無的細細琴音。
隻能聽一到一聲粗豪大笑聲響起。
有個破鑼嗓子獰聲說道:“青女,你左拖右拖,就是不肯把青羊城裡的情報交付到本座手裡,莫非,還真以為,憑借著那小小神將,就可以自立一方不成?”
說話的是一個黃眼虯須,眉毛散亂如同掃帚的中年矮壯男人,這人端起酒碗一飲而儘,橙黃色雙眼射出絲絲凶光。
看向青女的目光既是垂涎,又似有些顧忌。
“常副舵主也不用想著兵不血刃,就拿下青羊城。
我在此城經營兩年,更是於周邊兩縣布下暗子,自問兢兢業業……
這功勞,該是誰的,就是誰的,誰也搶不走。
若是爾等能從聖女那裡求得手令,此城讓給你們也是無妨,想要強奪,卻是不可能。”
青女的聲音沙啞之中,帶著絲絲柔媚,話裡內容卻一點也不軟弱,反而十分強硬。
“聖女嗎?她可沒什麼閒工夫,來理會青羊城的事情,甚至,她都不在江州。青女,你拉扯大旗,也扯錯人了吧。
如今法、王大駕已至廣雲,神箭令下,莫敢不從,莫非,你真的想要玉石俱焚?”
烈虎常羊手中酒碗“啪”的一聲,就碎成瓷粉,冷笑道:“老夫若非不想教內力量無謂折損,早就號令眾兄弟一同出手,青羊城衛不過是烏合之眾,又哪能擋得我教精銳?希望你不要自誤。”
話到這裡,他似乎有些忍耐不住。
須發皆張,臉上紅得像是要滴血。
身旁一位魁梧壯漢,轟的一聲站了起來,伸手一搭,拎起兩支巨大鐵錘。
另一位乾瘦落魄書生模樣的中年,反手一探,把身側倒酒的侍女一把攬過,烏黑右手,已經卡住了她的喉嚨。
陰惻惻說道:“你這侍女小菊這些年來,一直殷勤服侍,與你感情深厚,如果不想她當場身死的話,青姑娘還是多多考慮才是。”
烈虎常羊瞄了一眼自家屬下破金錘韓大力與鬼書生王仲。
對他們聯手施壓的行為,表示很滿意。
笑了笑又道:“胳膊擰不過大腿,就算你號令麾下人員,聯手城衛軍,又能擋得住幾日?若是真的撕破臉皮不肯屈服,嘿嘿……
老夫聽聞,本教天女功法獨特,陰元豐厚,一旦采摘,就能飛速增長功力,本來我是不信的,若真走到這一步,也不是不可以嘗一嘗鮮。”
“常羊,實話告訴伱吧,那周神將是聖女親手布下的暗子,關係到一樁隱秘,想要讓他拱手讓出青羊城,那是萬萬不能,除非……”
青女說到這裡,突然低頭,雙手輕輕按在琴弦之上。
似乎有些無奈。
“除非什麼?”
“除非,你們全都去死!”
青女猛然抬頭。
雙手在琴上一拂。
“錚……”
一聲尖銳琴音響起。
直刺屋內幾人的腦海深處。
眼前仿佛就幻出屍山血海,鐵馬金戈。
喊殺之聲,不絕於耳。
常羊自負修為,再加上一直提防,隨時準備動手強行壓服對方,倒也不在乎青女的語氣有些異常。
在他看來,自身一身烈虎乾元真氣,已經修到大周天圓滿,而對方,隻是堪堪空破真氣境,真氣微弱得可憐。
更何況,身邊還帶著真氣小周天境界的香主韓大力,以及修練毒功的鬼書生。
無論如何看,對方都如籠中鳥雀,怎麼也不可能逃得出自己的手掌心。
以往沒動手,也隻是因為手下諸多兵力未曾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