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鳶看了紅葉一眼,紅葉趕忙收了笑容,恭敬地將盛放著衣衫配飾的托盤放下,道“夫人您醒了。”
“嗯,方才叫你們,個個都不在。”
紅葉道“興許是侯爺方才在練武,丫鬟們都忍不住去看,沒聽到夫人傳喚。”
顧靖暉道“好了,好了,十六不在跟前,我就吩咐她們去做事了,往常我也不在院子裡練武,隻是這幾日傷著,躺懶了些,隨便活動活動筋骨。”
秦鳶道“我又沒說什麼,紅葉喚個人進來伺候我盥洗吧。”
紅葉連忙道“還用喚彆人麼,我伺候你慣了,再換人也麻煩。”
顧靖暉見她們主仆相處,更加知道這丫頭得寵,說話時你呀我呀的,秦鳶也不計較。
不一會兒,小丫鬟們也抬了熱水來,顧靖暉略略洗了洗,便走了出來。
秦鳶已經坐在了梳妝台前,翠茗也回來了,幫著她梳頭。
顧靖暉不換衣衫,就靠坐在榻上,看著秦鳶梳妝打扮。
秦鳶想了想,道“侯爺是明日要去大營麼?”
顧靖暉應了一聲。
秦鳶道“那侯爺今日好好歇著,傷口還要上藥麼?”
顧靖暉道“好了許多,上不上都行,仁和堂李郎中的藥膏子很管用,比軍中的傷藥還要好些。”
秦鳶輕聲嗯了一聲。
她外祖家傳下來的方子,怎麼不好用。
算顧侯爺識貨。
顧靖暉又道“你今日要做些什麼?”
秦鳶道“我今日要盤針線房的賬目,嫁妝鋪子的掌櫃們也該送賬本和消息來了。”
顧靖暉有些惋惜地道“你我新婚幾日,還未曾一起出去玩耍,如今眼見著越來越熱了,我們可以一起泛舟湖上,聽聽絲竹之聲消暑。”
秦鳶有些愣神。
她前些日子想起年幼時和好友董歆蕊泛舟秦淮河上,晚間一起觀燈、傾聽畫舫上絲竹之聲的意趣,寫下了半闕詞,下半闕還未曾補齊。
顧侯爺怎麼就這麼巧,提了出來,用詞又如此雅致,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秦鳶笑道“說起來,我前些日子還想起一個閨中好友。當年我父親報了丁憂,回老家守孝,起複時路過秦淮河,我們兩家當時一起返京,我和她兩個早就聽聞秦淮河的夜景甚美,就偷偷包了條小船,躲在裡麵,觀了半夜的燈景。”
顧靖暉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問“那時你多大?”
秦鳶笑著道“七八歲的樣子。”
紅葉笑著道“那次董小姐被家裡發現了,罰了好久的禁閉,不準外出。”
顧靖暉眉目舒展,朱唇微翹,又壓了下去,接著又壓也壓不住地翹起。
他乾脆右手虛握成拳,擋在唇邊,輕輕咳了幾聲,才掩住了笑意,但一雙狹長的雙目又彎了起來。
秦鳶的發髻已梳好,插了十二朵金釵,又貼了花鈿,瞧著端莊富貴,她扭過頭來,對著看著她晃神的顧靖暉道“夫君昨日去了我娘家,可是向我父親請教什麼去了?”
顧靖暉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
秦鳶笑道“我不僅知道,我還知道父親一定勸你向學,還給你送了書,讓你讀了去尋他。”
顧靖暉咳了幾聲,道“你料事如神,我的確是去向嶽父大人請教,嶽父大人不僅悉心教導,還說我是可造之材,若是多讀幾本書,也能成為三國陸遜那樣的儒將。”
秦鳶忍不住笑了笑。
她爹的老毛病又犯了。
顧靖暉又道“我還……”
一句話未完,就聽到外麵小丫鬟們驚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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