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媽媽漲紅著臉,吭哧吭哧地道“老奴會儘快理清的,昨日翠茗姑娘去對了數,和賬麵上略有出入……”
話還未說完,秦鳶又道“我記得之前吩咐過你們,來我這裡之前,要先和六夫人對好賬,你現在賬麵和實物對不上,賬麵又有錯漏,究竟是怎麼和六夫人對的賬呢?”
盧媽媽回答不上來。
秦鳶對著翠茗道“你說說你昨日對賬發現的錯漏。”
翠茗上前一步,道“回夫人,昨日奴婢與盧媽媽去點算了針線房的繡線、用具和布匹,發現繡線的品類和賬目登記多處不符,繡娘每日領用的針線和實際繡出的成品、損耗對不上。”
接著便將上月繡娘領了多少繡線,繡成的織品一一對應。
明顯繡娘領去的繡線和繡成的織品所需用的繡線品色對不到一處。
這還隻是從賬麵上來看。
若是再將實物一一對應,又不知會有什麼貓膩。
秦鳶冷冷地看著佝僂著身子的盧媽媽。
盧媽媽努力張口,半晌才擠出句話“夫人,這些賬務老奴再去找六夫人重新盤點就是。”
秦鳶問“六夫人還會與你重新盤點嗎?”
盧媽媽張口結舌,答不上來。
這樣敷衍的話,著實忽悠不住人。
秦鳶道“按理,你以前的賬目我是不該管了的,隻該管你今後的賬目。可你交割的不清不楚,又要支錢去買料,我著實不敢再讓你管了。”
盧媽媽有如五雷轟頂,呆愣著說不出話來。
秦鳶道“你什麼時候能把針線房以前的賬理清楚,什麼時候再來尋我罷。”
又道“翠茗,你在針線房中再尋一位媽媽先頂了盧媽媽的缺,從今日起,針線房另立新帳,領料交單,損耗全都做好登記。”
言下之意,就是讓盧媽媽負責起以前的賬目,而以後接替的人另立一本新帳,兩者互不相乾。
若是出了什麼紕漏,該盧媽媽負責的盧媽媽就得擔起來。
翠茗脆生生的應了。
盧媽媽後悔自個糊塗,不該聽了旁人的話,暗欺夫人年幼沒見識,是個小官之女,失了敬忌之心。
侯夫人出手又快又狠。
昨日翠茗才和她對了實物和結餘的賬麵,今日就將賬簿中的漏洞揪了大半出來,任是誰聽了都知道她是理虧的一方,喊冤都喊不出來。
她熬了許久才熬成了管事媽媽,雖然油水不大,但好歹管著那麼多人和繡娘,如今被夫人一句話就給擼掉了差事不說,還得擔起這麼多年積攢下來的虧空。
“完了,完了,”盧媽媽身子晃悠的像是風中的落葉。
而那些和她一起背地裡嘲諷侯夫人的管事媽媽們,個個神色恭謹,連大氣都不敢出。
到了這個時候,盧媽媽還怎麼看不出來。
自個成了出頭的椽子先爛了。
盧媽媽耳朵嗡嗡作響,亂成一片,恍惚聽見秦鳶又道“盧媽媽你可有什麼要說的?”
“噗通”一聲,盧媽媽跪在地上,好半天才道,“老奴求夫人原諒老奴,老奴縱然有萬般不是,也是伺候過老夫人的,求夫人給老奴個體麵,莫要抹了老奴針線房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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