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六夫人看她那個樣子,歎氣道“太醫已認定是天花,這些日子咱們也不管什麼六爺不六爺的了,先顧好自個的小命吧。”
兩個女孩兒發病的時候,她們都隻當是出了水痘,沒有太避忌,隻照例請了郎中、將孩子和伺候的人隔離開來,供奉了天花娘娘,竟沒想到是天花。
天花可是要死人的。
都怪那個該死的賤婦,心腸可真毒。
顧六夫人咬牙切齒。
趙嬤嬤苦臉道“就是不知道三夫人送來的藥可管用。”
絲毫沒了平日的囂張。
顧六夫人到了此刻,反而想明白了,道“死馬當作活馬醫,先用了便是,她也說了隻有五六成的把握,若是萬一染上,咱們不是還有太醫?”
趙嬤嬤這才鬆了口氣,隻期望三夫人是個有福的,仁和堂的藥方子能管用。
顧六夫人望著窗外香爐暗幽的微火,後怕道“這次可多虧了三嫂堅持報官,若不是推官挨個詢問盤查,咱們還真不知那個賤人能這麼狠……可誰又能想到她會這麼做呢。”
趙嬤嬤疑惑,道“她究竟是什麼人呢?”
顧六夫人惱道“不管是什麼人,侯爺都不會放過她,她男人對侯爺有再大的恩情也抵了。”
要是按著侯爺慣常的作法,隻怕會為了那兩個孩子的前程先掩下此事,等到府裡天花蔓延才能發覺。
趙嬤嬤道“對,有三夫人在,侯爺不會再感念著舊情了。”
顧六夫人突然什麼都不想說了,道“還是去看看孩子吧。”
顧六爺一大早起來讀了會子書,讓小廝去問顧侯爺要不要和他一起用膳,被拒絕後,他獨自吃完,坐在亭子裡的石桌邊,悻悻問小廝“三哥也不知都忙些什麼?”
小廝撓撓頭,道“聽說侯爺讓人給大昭寺的兩位公主送信,不能陪駕,還要上折子給聖上,求重新安排人去大昭寺守衛公主呢。”
顧六爺歎氣,“三哥有差事,哪像我這個閒人呢。”
他左手托腮,右手無聊地撥弄著書頁,瞧上去悶悶不樂。
小廝忙問“六爺不是常說好事難兩全,就想做個富貴閒人嗎?是不是六爺讀書讀的累了,要不要聽鄭姨娘唱唱小曲解個悶?”
顧六爺擺手道“怪煩的,不想聽,哪有作詩有趣呢?”
小廝也不知該說什麼。
主子作詩的興頭還沒下呢。
顧六爺又道“富貴閒人做久了也無趣,要是我有秦賢弟的才華就好了。”
小廝“……”
那可就太難了。
顧六爺又道“等到秦賢弟中了進士,就要放官了,他若是留在京城還好,若是外放做官,不知多久才能見一麵,我平日裡來往的那些書生們,沒一個像他這般又有才華,人品又好,還風度翩翩,俊雅過人的。什麼叫做相見恨晚,這就是……若是我……”
話還沒有說完,就有個婆子不顧阻攔,衝入了外院,臉上還帶著圍兜,驚惶地問“六爺,您遊玉淵潭,可曾見到珍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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