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程哥兒眼神閃爍,重重點頭,道“能,義父問什麼兒子就答什麼,絕不隱瞞。”
顧靖暉便問“你們娘出府之前可曾相見?又或者留了話給你們?公主入府之事……你們又聽誰說了些什麼?”
問完,便一瞬不瞬的緊盯著兩個孩子。
程哥兒低垂眉眼,雙拳緊握,腮幫子兩邊咬得鼓鼓的。
玉姐兒小聲地抽噎,嘴裡還不時輕輕喊娘,像是因提及趙氏又傷心了,隻自顧自的哭。
“沒有,我們沒有見過娘,”程哥兒半晌方道,又對著玉姐兒,急道“是不是,你告訴義父是不是我說的這樣。”
“……嗚嗚嗚……是……玉姐兒好想見娘,義父,我娘什麼時候回來?我娘不是壞女人,她們說娘做了壞事躲起來了,不回來了,她們都是在騙我,對不對??”
玉姐兒扁著嘴,麵上滿是淚痕,可憐巴巴地伸出手想讓顧侯爺抱著安撫。
顧靖暉沒動。
之前擔心傷了兩個孩子的心,又想著趙娘子稱病之後,龍鳳胎一直養在老夫人身邊,應當不知情。
可自打發現他們能從狗洞出入後,顧侯爺就不敢確定了。
在塞北,必要時幾歲的孩子都能殺敵。
平日裡雖然憐惜弱小,護佑婦孺,但他也不敢輕視任何人。
“罷了,罷了,終究你們還是要知道的,”顧侯爺想了想,道“與其等著彆人添油加醋告訴你們,不如義父告訴你們實情,也免得日後你們對我,對侯府生了嫌隙。”
聞言,程哥兒的手緊抓住衣帶,望向義父的小臉上滿是惶恐。
玉姐兒還不明所以,勉強止住了哭泣,靜等著義父的下文。
顧侯爺用力閉了閉眼,旋即睜開,鋒利的眉目泛起一層冷意。
“前陣子義父為了尋得你們父族下落,派十六去了冀州。因你們的父親龐海自稱為冀州龐家的旁族,十六便去龐家查尋,龐家卻並未有一個名叫龐海之人,就是身形相貌也沒在龐家尋到相似的,隻好回來回稟。”
兩個孩子第一回聽聞自己父親的事,都呆呆地聽。
顧侯爺又道“義父知曉之後,就打算請你們的娘來詢問,看她是否知曉你們父親的底細,可誰知你們的娘突然帶著一個嬤嬤離開了侯府,另一個死在了假山旁。”
“本以為你們娘有什麼難言之隱,義父帶著人去尋,遍尋不至,等回到府中方知,府裡已經鬨起了天花。”
“你們六叔的兩個孩子都染了病,起初以為出水痘,後來尋了太醫來看,方知是天花,這天花來的蹊蹺。且因你們娘消失不見,府裡又出了人命,府裡的管家就去京兆尹府報了官。”
“推官前來查屍斷案,問出你們娘從塞北帶來的兩個嬤嬤曾經在六夫人的院子附近走動,留在風軒閣的箱子裡還有天花病人曾動用過的衣物,紫荷和其他幾個下人也都染了天花。”
“就連推官都斷定,這天花是你娘或者你娘身邊的人,有意放出的,所以府裡人說你們的娘散了天花,這也算不得是假話。”
程哥兒臉色鐵青,玉姐兒目瞪口呆,顧靖暉也是麵色凝重。
雖有所不忍,但他還是繼續道“你們的生父成迷,生母又消失不見,還做下這樣的事,以後你們的前程隻怕要受影響。程哥兒無法再入國子監讀書,玉姐兒的歸宿也需重新斟酌。但義父曾經答應過你們的父親,要好好照料你們,你們日後我會妥善安置,讓你們衣食無憂。”
這麼些天下來,程哥兒也看了不少眉高眼低,聽人在耳邊說了不少世事。
如今聽得顧侯爺明白說出,便知毫無轉圜餘地。
程哥兒強忍住哭泣,哽咽道“義父,我娘做下這樣的事,您是不是也怨恨我們?”
顧侯爺看著他,正色道“義父並不知你娘為何如此,我對你們母子多加照料,皆因你父親之故,你們也是我看著長大,怎會怨恨你們。如今……”
程哥兒便問“是不是我們已無法在府裡住下去了?”
玉姐兒涕淚滂沱,尖叫道“義父,玉姐兒不願意出府,我們已沒有了娘,現在連義父也不要我們了嗎?”
程哥兒的眼淚也慢慢淌落至嘴角。
顧侯爺道“你們留在府裡,時日長了,難免會因旁人說閒話而心生怨懟。十六之前去冀州尋你們的父族,也是為你們孤兒寡母尋個庇護的意思。義父當初便打算在侯府尋一處靠街的院子,打了牆和侯府隔開,再在臨街處開了門。這樣挨著住,來往便利,侯府又能庇護你們,也免了彆人閒話。”
“那現在呢?”
程哥兒固執地問。
“現在……”
顧侯爺歎氣,看了看可憐的玉姐兒,對程哥兒道“留你們在府裡,隻怕你們也忍不得旁人的閒話。戚小哥被打,又何嘗不是你們心中存了怨氣,如今府裡的家生子們對你們怨氣很重,隻怕以後……你們更忍不得。與其到時候,大家心中互生憤恨,還不如等開府之後,將你們好好安置。”
這些日子,他瞧著程哥兒像是已能自個拿主意了,才這麼擺在台麵上來說。
顧靖暉又道“你們再好好想想,你們的娘可曾提過有哪些能投靠的親屬?”
程哥兒木呆呆地看著他,像是聽不明白似的。
顧侯爺也不看他,扭頭看向窗外那一片蔥鬱的綠色,道“若是想起來了,便告訴義父,義父派人去尋,定然不會委屈了你們。他們願意來京城,侯府便為他們安置;若是要你們去投靠,義父也會備好錢銀,每年節日也會往來探詢,絕不會讓你們受委屈。”
玉姐兒跺足,尖聲哭叫,頭發都披散開來,像個小瘋子。
“不,我不要,我不要離開義父。義父,義父,您真的不要我們了嗎?”
程哥兒卻跪在地上,重重給顧靖暉磕了幾個響頭,又拉下玉姐兒,讓她一起磕。
玉姐兒甩開程哥兒的手,固執地看著顧靖暉,似乎這個頭一磕下去,就要離開侯府了似的。
“這是做什麼?快快起來。”
顧靖暉趕忙將程哥兒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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