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侯爺也不看她,便道“的確如此,你說的對。”
秦鳶徐徐道“武將不怕死,文臣不愛財,朝中便無事,可沒有讓武將去做了文臣的主的道理。若是朝中再有戰事,侯爺自當為國效力,但如今天下太平。咱們就躺在功勞本上也足矣,何況爵位是世襲罔替……侯爺,您說是不是?”
顧侯爺定定地看著小妻子,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番話中的暗含之意就比較多了。
其實顧侯爺這些日子也有些不開心的。
文臣們的京察,他一個武將去做什麼,而且皇上將京察的範圍擴展到了一品及一品以下,這就意味著,皇上要用他去對付三公九卿。
文臣本就想要壓製武將,不過是看在他班師回朝不久,軍權在握,還沒顧上罷了。
這看似風光的任命,實則凶險無比。
“鳶兒……你……這……”
忠君愛國,刻在顧家的祖訓之中,猶如一道枷鎖,鎖住了曆代顧家人的心。
顧靖暉內心再有不滿,也不能宣之於口。
近來來訪之人,要麼如齊王般暗示他借機拉攏勢力,要麼想要收攏他或者投靠他。
真是片刻不得清淨。
就連秦祭酒的家也門庭若市了。
他狹長銳利的眼眸正對上秦鳶的一雙鳳眼,那雙眸子似寒星般清冷明亮,頃刻間便讓顧侯爺內心翻騰的思緒涼了下來。
接著,顧侯爺便聽到她輕柔的聲音在耳邊炸了個驚雷,驚到他不知該如何作答。
“侯爺最近可曾聽鬆山先生說書?鬆山先生想來說司馬懿裝病這段也能說得精彩。”
顧侯爺的耳朵便動了動,“……”
他素來知道小妻子是個聰慧、能乾、很有些城府、很有些手段、也很有些才華的小女子,但他總覺得她是個嬌滴滴的,瘦弱的,需要人憐惜寵愛的小女子。
自打秦祭酒那天借酒問策之後,小妻子似乎也放下了顧忌,現如今毫不掩飾地向他的領地伸出了小爪子。
很讓他吃驚。
但又似在情理之中。
老丈人不是說過麼,她能謀善斷。
既然能斷一回,自然就會有第二回,實際上,他也並不怎麼抗拒,甚至還有些喜歡小妻子為他籌劃的樣子。
顧侯爺深吸口氣,歎道“那我就尋他說說。”
見他應了,秦鳶眉眼微彎,那盈盈眼波似有無限情意,顧侯爺不由得就呆了那麼一小會兒,回過神來,發現秦鳶已吩咐丫鬟們將飯菜都擺好了。
顧侯爺被秦鳶拉著在桌旁坐了,又連用了兩碗湯才回過味來——他這樣子,就和中了美人計的昏君差不多。
“三十六計裡麵,果然是走為上計,美人計誰能擋得住,能擋得住的一定遇到的不是心頭好。惹不起躲得起……”
顧靖暉恍然大悟。
“人人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我隻是不信,也常覺著我高低也算是個英雄了,卻沒有哪個美人能關得住我,可見這些不過是人雲亦雲罷了。沒想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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