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廣眼中目光一閃,問道:“你有把握找到這個胡人部族的種糜之地?”
“如今已然開春,還有一個多月,便是種糜之時。按胡人慣例,開春出了深山,便要回到那種糜之地準備撒種,如此算來,這個部族的種糜之地,應該不會太遠。”
“若是五日後那胡人頭人不願前來,那必然是要離開此地,前去他們部族的耕種之地,那裡應該還有他們的人。所以趙司馬五日後隻要放他們離去,自能找到。”
蔣舒眼中終於露出一絲殘忍的光芒。
“好。”
趙廣盯著蔣舒,目光冷森,“此事就交與你去辦,辦成了,我自會向叔父稟明功勞,若是出了差池,可彆怪軍法無情。”
“小人領命!”
蔣舒大聲應諾。
“這蔣舒,年紀比我等還要小,沒想到卻有這般歹毒心思。怪不得兄長特地囑咐我們,要用此人,又要小心防著此人。”
趙廣看著蔣舒離開營帳後,這才坐下,緩緩地說道,“此人用好了,用處倒是不小。但小小年紀心思就如此歹毒,在未曾了解其為人之前,卻是不可全信。”
說著,看了一眼站在旁邊欲言又止的老頭,趙廣笑了笑,“三叔你也不用這般看著我,這些話,都是我那位兄長教與我的。再說了,我跟著兄長這般長時間,總是能學到些東西。”
說句心裡話,趙廣如今對自己嘴裡的那位兄長,可是又是敬服,又有些畏懼。
敬服自不用說,隻要是跟在兄長旁邊的,哪一個不是這般?
可是畏懼的,卻是兄長那份讓人捉摸不透的心思。
你要說他心軟吧,那確實是。
放他人眼裡,僚蠻算是人?
可是看看那個僚女阿梅,不但能當了妾室,還能跟著他識字。
更不用說那些奴仆的孩子,他不但能放得下身段,而且還極有耐心地去教他們。
可要說他心腸硬,那也是事實。
雖然從未親手殺過人,可是手上卻是沾滿了胡人的血。
那羊毛織布,根本就是用胡人的血肉織出來的。
當初光是用石灰清洗羊毛,胡人的手因為整日泡在石灰水裡,那是脫了一層又一層的皮肉。
若不是後來關阿姊不忍心,叫兄長想了法子,弄出一個專門攪拌石灰水的木頭轉盤,隻怕現在已經有些人手上的皮肉爛到見了骨頭。
更不用說那些生生被窯子活埋進去的人。
聽說,前些時日,為了挖那石炭,胡人又填進去了近百條人命……
作為兄長的小夥伴,趙廣委實覺得,如若是違背了法度,得罪了丞相,最多最多,也就是被當場砍了腦袋。
可是得罪了兄長,那當真叫生不如死。
也不知他對胡人哪來這般大的仇恨?
見得多了,想得多了,趙廣的心思就起了不少變化。
被人喚作三叔的老頭子垂下眼皮,輕輕地說了一句:“看二郎如今這份模樣,終是比以前長大了不少。若是家主知道,想必定然是高興。”
趙廣聽了,臉上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可能吧,大人應該會高興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