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喜歡咯?”
像是非要一個答案,剛還低落著的黎安在玏西梵希特說出不是不喜歡後,立刻又開心起來,“那你要收藏我的頭發嗎?羽毛呢?”
“誰要收藏……”
反駁的話在對上那雙期待的赤瞳後頓住,玏西梵希特轉了眼,“收藏不了。頭發也好,羽毛也好,金燦燦,是很好看,但是……”
玏西梵希特頓了頓,不太想承認自己心中的那個想法。
可不再散漫氣人的黎安多了個喜歡刨根問底的惹龍煩的缺點,一臉純真地追問,“但是什麼?”
看著用那雙紅寶石一樣的眼睛望著自己的黎安,玏西梵希特板了臉卻說不出硬話,嘴動了動,話滾了幾轉兒,才囫圇吐出一句,“但是,在你身上的時候最好看。剪下來,就失了光彩,跟金子沒什麼兩樣,雖然也不錯,但沒那種亮晶晶的好看了。”
得到答案的黎安高興地笑著,“你喜歡亮閃閃的東西啊?我能變很多呢!”
“彆想我給你變。”
玏西梵希特還想著黎安會給自己變個什麼出來,就冷不丁聽見這急轉直下的惡劣語氣,本能地抖了一下,而後又聽黎安恢複了溫和的聲線道歉,“抱歉,嚇到你了。他不讓我變,說不能慣著你。”
“……”
白期待了一場的玏西梵希特盯著歉疚的黎安,麵色一陣變換,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竟然因為對方亮眼的外貌轉移了注意力,忘了自己本來的目的。
他有些惱,重重吐息幾回,板了臉擺出審問的架勢,“喂,你到底是怎麼回事?老實交代!”
黎安的瞳色變換了一瞬,玏西梵希特下意識繃緊了脊背,嘴快地改了稱呼,“安。”
改完他又覺得心裡不舒服,做了凶惡的表情想要掙回點麵子,但黎安已經恢複了正常,沒有要將他掛外麵吊一天的意思。
黎安細細跟他講了自己的情況,叮囑他,“所以,晚上你千萬不要亂走。如果他找到你了,一定要趕緊逃,我已經不能再救你一次了。他很極端,不一定聽話的。”
玏西梵希特聽的頭暈,但也基本確定,白天的安是無害的;晝夜交替時的那個氣龍是真的,教訓也是會真動手,但不會要他的命;晚上那個基本就是個瘋子了,惹不得。
他上下看了黎安兩眼,試探著問,“你為什麼要救我?真是為了解悶?其實,是出於愧疚吧?那個什麼叫司的人類,聽他的語氣,以前的神懺者都活不過一晚吧?”
赤色的瞳微暗,燦陽般的金發似乎都隨著主人的心意而暗淡了幾分,“我想過救他們的,但是……”
想起那些世界意誌編織的記憶,雖然黎安清楚的知道那不屬於他,但作為被設定在該世界成立的善念神格,顯然也無從反駁那些事跟自己的相關。
“我儘力了,我將自己鎖了起來,我將他們關在宮殿裡,用了魔法保護起來……”
黎安低垂著眼,抬手輕撫身側同樣被他用魔法保護起來的花,神色淒然,“但是他們,總會找到我,很奇怪。他們的力量應該是被封印著的,卻可以從我的魔法陣中出來,找到我,想殺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殺他們。”
指腹摩挲過柔嫩的花瓣,黎安情緒低落地喃喃,“他們為什麼不肯聽話呢?如果,如果他們像這些花一樣,聽話地待在魔法陣裡,不去尋找夜晚的我,也許……”
“那是不可能的。”
玏西梵希特打斷了他的傷感,“他們不是花。就連龍穀的滾風草都知道,自由的民眾不能失去他們的自由。更何況,他們失去的還不隻是自由。想要你死的生物多的是,他們甚至不隻是為了自由,更多的,是為了複仇。”
像是被他的話刺到,黎安倏然緊了手,在他反應過來時,被魔法保護的花已經夭折在了他的指尖,被光焰灼燒成灰燼,同那些過往的神懺者一樣,在他清醒時,已經連影子都見不到了。
“你是第一個。”
黎安鬆了手中禿枝,在玏西梵希特疑惑的注視下,抬頭對上那雙金色的豎瞳,輕輕綻開一個勉強又帶著苦澀的笑,“你是第一個,活到黎明,不,你是第一個在黎明到來時,留下了屍體的。”
玏西梵希特抿了抿唇,“既然如此,你直接放了我,如何?”
勾指扯了扯脖子上的項圈,玏西梵希特朝他示意,“將這玩意兒給我摘了,我自己也能飛走。”
黎安歪了腦袋,誠懇地拒絕,“不行,放你走,會擾亂曙光境的和平,會有很多無辜的人受害。”
玏西梵希特氣急,咬了牙忍著脾氣,“什麼叫我會擾亂曙光境?吾可是龍穀的所有者,龍穀物產豐富,要什麼沒有?我會稀罕你這個到處是黃土的破地方?”
黎安跟他擺事實,“曙光曆273年,巨龍擾境,劫掠黃金千萬,死傷八百二十七人;曙光曆289年,巨龍擾境,劫掠水晶寶石三十車,死傷一千二百六十三人;曙光曆291年,境外生物搶劫城鎮,金銀水晶器物若乾,死傷六百三十八人;曙光……”“夠了!”
玏西梵希特黑著臉打斷他,癟了嘴將頭扭向一邊,“我承認,黃金是我搶的,但我隻是吐了口火,用翅膀扇了他們一下,哪兒能死那麼多人?分明是那些人類嫁禍給我!”
“死亡人數確實沒有那麼多,但是傷者不少,死傷是指死亡和受傷者的總和。”
黎安心平氣和地給他普及常識,“你要是喜歡黃金和水晶,可以用龍穀的物產跟曙光境的商人交換。這樣強搶,還傷人,是不對的。”
“弱肉強食,吾搶他們,那是他們的榮幸!”
玏西梵希特強詞奪理。
好脾氣的黎安都皺了眉,不認同地板了臉,“那你現在因為太弱,被我囚禁,也是應該的,你也該感到榮幸。”
玏西梵希特被噎得說不出話,下意識抬眼去看他的眼睛,卻見那赤紅如寶石的瞳沒有一點雜質,顯然不是那個說話氣人的家夥跑出來了,而是自己的話惹急了看似好脾氣的軟性子烏鴉。
果然是偽神,道理一套套的,就會耍嘴皮子,難怪能騙那麼多人!
玏西梵希特頓時不想理現在的黎安了。
被人類洗腦了的臭鳥,已經失了維斯特大陸上,傳說生物的生存之道,遵守起了人類的秩序,是自我的墮落。
在這一點上,玏西梵希特倒是念起昨晚那家夥的好來。
至少,他不會有這麼多聽上去有道理,實際上處處維護人類的討厭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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