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虞少爺。”
楊宴的回答也跟從前一樣,標準得像是設定好的程序,“但隻負責黎先生的日常起居,工作方麵的事,都是金誠在負責。”
“那就說說你知道的。”
虞無恙放了筷子,“小叔的日常是怎樣的?”
楊宴重複著說了很多遍的話。
虞無恙耐心聽著,從這些話裡梳理著黎安的日常行程,一遍遍核對細節。
等楊宴離開後,虞無恙盯著客廳裡的掛鐘,指尖敲在桌麵上,整合自己得到的信息。
虞家現在大半的實權都在黎安手裡,隻靠成年後的法律條令保證自己的繼承權,那對於黎安的限製太小。
一旦虞家旁係不能再對黎安構成威脅,自己就成了可有可無的存在。
現在的他對於黎安來說,雖然不是必選項,但能作為籌碼幫他在跟虞家旁係的談判裡掌握更多的主動權。
就像之前黎安提及過的聯姻,縱然可以離間虞家旁係,但如果失去自己這個籌碼,黎安一定會落入被動的局麵,到時候能得的利益會被大幅削減。
兩年了,黎安的勢力越來越大,跟虞家旁係的拉扯差不多該結束了。
如果他們的條件已經談好,自己就不必活到成年了。
虞無恙指尖一頓,眸中墨色濃重。
不管怎麼算,黎安要想直接在明麵上將虞家完全掌握在手裡,必然是需要借虞家人的名頭。
不當自己這個繼承人的監護人,行使代理權力,那就隻能是跟虞家人聯姻,直接享有管理權。
絕對不可以!
指尖倏然收緊,虞無恙起身回了自己房間。
他算著自己手上的牌,聯係了幾個以前認識的人。
想在這個時候從黎安手裡奪權是不現實的,但要給虞家旁係使點絆子,嫁禍到黎安頭上,讓他們的談判不能順利進行,以虞無恙手中掌握的東西,還是能夠做到的。
養病的這些年,他也不是完全安分的。
到底是曾經被當作繼承人培養的人,怎麼甘心將權力拱手讓人?
隻要活著,總歸是要為自己多爭取一些。
人心與偏愛他求不來,那就權力多要一點,這不過分吧?
虞老爺子還活著的時候,給了虞無恙方便。
或許,他也有借著虞無恙打磨虞無恙他弟的心思。
兩個小孩兒的明爭暗鬥,在他們看來也許就跟過家家一樣。
但他們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他們手中的玩具,不是積木與玩偶,而是實打實的金錢與人脈。
黑屏的手機裡映出虞無恙麵無表情的臉,稚嫩的麵容上,是一雙跟年齡不符的冷厲雙眸。
當年那件事,如果不是虞老爺子對他還有些偏向,他大概已經死了。
留他一命,不過是因為老爺子對他還有些爺孫間的感情,真要了他的命會惹老爺子不快。
或許,也存了看他掙紮時的狼狽,以彰顯自己勝利者的身份的心思。
虞無恙不清楚那個所謂的弟弟怎麼想的,但一直記得他那雙冷漠的眼睛。
帶著不加掩飾的冷意,一點自得,一點兔死狐悲的假惺惺。
這就是他們的過家家,一不小心就會喪命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