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白的話,跳出了兩人身份的稱謂,虞無恙直呼其名,將話說得足夠清楚。
黎安笑了一聲,沒有立刻作答。
本就緊張的人,在闡明心意後得了一聲嘲笑,忐忑化了不滿與羞惱,“你笑什麼?”
“笑你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小。你以為領證結婚是喝水吃飯,說領就領,說結就結?這可是一輩子的大事。你身邊的人少,等你見過的人多了,到時候後悔跟一個大自己九歲的叔輩領證……”
黎安笑著,眼裡卻沒有笑意,“你說,我是該放手,還是弄死出爾反爾的負心漢?”
黎安的眼神危險,虞無恙卻覺得好笑,“我是年輕,但我不傻。誰知道我的一輩子還有多長?但我想,無論人生長短,我的生命裡,都不會再遇見第二個你。叔輩又怎樣?你都不嫌棄我半死不活了,我哪有資格去嫌棄你年紀大?再說了……”
虞無恙話頭一頓,目光描摹過黎安眉眼,笑得燦然,“小叔風華正茂,拋開輩分不談,九歲的年齡差,於我不過是個稍大的哥哥。放在哪個圈子裡,都是清風朗月般的人物。”
彎起的笑眼微睜,狐狸般的眸子透出狡黠,虞無恙的聲音低沉下去,“跳過交往直接領證或許確實唐突,但沒點保障,總叫人擔心你不知什麼時候就會被彆人搶了去。”
“小叔,你是我的。”
灼灼目光投出偏執,虞無恙又換回了熟悉的稱呼,特殊的稱謂帶著禁忌的味道,越發能激起人心中的逆反的癡妄,“請……不要拒絕我。”
陰鬱的眼底,洶湧的瘋狂暗藏,他壓著心底的惡念,擺了祈求的神色,仰頭望著那心思難猜的人。
“我的答案重要嗎?”
黎安垂眼同他對視,無波的眸子深邃淡然,卻又帶著諷刺,“你的小把戲倒是多。”
也棘手得很。
如果不是昨晚查了一下,自己說不準真的會著了他的道。
昨天暴露自己的目的後,虞無恙知道他肯定會去查,以他的手段,自己的那些算盤藏不住,可虞無恙還是這麼做了,明明白白將自己的打算攤開在他眼前。
“很重要,你的答案對我而言,是絕對重要的事。”
虞無恙眼裡沒有半分心虛,“如果你不答應,我總歸是能找到機會帶你走的。但,我並不想事情發展到那個地步。”
“我知道,喜歡一個人該以對方的感受為先,但如果你不打算考慮我,甚至想遠離我,更甚至與彆的人在一起……”
想到那最壞的結果,虞無恙抿嘴沉默了,盯著黎安的雙眼黯沉如墨,“如果是那樣的結局,我無法接受。我做不到去祝福你,所以,想趁著你還沒考慮彆人,將你鎖在我身邊。”
“你討厭我也好,恨我也罷,不想放手就是不想放手。我是將死的人,你將我救回來的,不計代價。你叫我好好活著,那總該為你撿回來的這條命負責吧?”
虞無恙清楚,想將黎安哄到手,裝可憐或許更有效,但他更清楚自己是個什麼糜爛的本性。
他已經從根上爛透了,盯上的東西就絕不會放手,更不會允許他人染指。
現在能裝可憐裝乖哄哄他,等哪天受不了他的忽冷忽熱,受不了他忙著彆的而忽略自己,自己的劣根性暴露出來,後果隻會更嚴重。
雙目灼灼地盯著眼前人,虞無恙並不想掩飾自己的占有欲。
與其等真相曝光後,兩個人互相拉扯著墜入深淵,不如一開始就說個清楚明白。
他若接受,皆大歡喜;他若不願,攤開底牌後的博弈,誰輸了都該無所怨言。
在虞無恙所學所見的一切裡,這是他能想到的,最真誠最公平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