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這養尊處優慣了的攝政王會受不了作妖,但他竟是安分得一聲未吭。
吃的喝的,營裡做什麼,他就吃什麼,從沒要求過開小灶,也沒誰見他私下裡開小灶。
沒發生火時,他也一樣啃乾餅子,沒一聲抱怨。
一個月下來,嚴季初對這人改觀不少。
“有那麼意外嗎?”
見嚴季初一直盯著自己,黎安抬睫掃了他一眼,“成為攝政王前,本王也是吃過苦的。”
想起張文潛說的那些,嚴季初眸子微閃,避開了黎安的視線,“從前吃過苦,不意味著一直能吃苦,尤其是在已經享受過奢靡舒適的生活後。”
頓了頓,他添了句,“你本也不必來吃這個苦。”
“本王倒是覺得,這苦吃得值。”
負手看著眼前一望無際的大漠,黎安的眼隨著那高飛的鷹往遠處延伸,在觸及黃沙掩映間的一座城樓時停頓,“那就是沙城?”
順著黎安的視線看去,嚴季初看見了那座城池,“黃沙障目,分割內外。是沙城。越過沙城,就到了西疆的最前沿。”
嚴季初將地圖在馬背上為黎安鋪開,指尖沿著標注的疆域邊界線勾勒,“從沙城,往外兩千裡,是榆陽城,西疆的次前沿。”
“已經丟了吧?”
黎安視線落在地圖上,榆陽城上用朱筆做了標注,“遼沙在榆陽城駐紮了多少人?”
聽得黎安的話,嚴季初的眼暗了幾分,“三萬人。”
“榆陽城易守難攻,三萬人守城,難打。”
黎安淡然陳述著事實,未見嚴季初眼中痛色。
沒聽見嚴季初應聲,黎安才想起來,他的長兄就戰死在榆陽城。
本是能固守的城池,卻因為城防圖的泄露,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固若金湯的榆陽城三天被攻破。
嚴季初的長兄,嚴伯誠死守城池,硬是拖死了敵軍七萬人,讓遼沙急破榆陽城,速擊沙城的計劃失敗。
最後,還是埋伏在沙城與榆陽城必經之路上,打算截斷沙城援軍的敵軍回身反攻,才最終拿下榆陽城。
速攻沙城的計劃因嚴伯誠的死守而失敗,遼沙諸國隻得回撤,以榆陽城為據點,重新整頓軍隊,製訂突破西疆防線的計劃。
西疆對外的第一道防線,由從狼川到沙城防線,共有七座城池,以扇形排列。
最前沿是狼川,位於大漠中心,沒什麼作物出產,條件艱苦,茫茫戈壁,是一道天然的防線。
曾有人提議放棄狼川,但一直沒被同意。
隻因為狼川所處的位置,北可支援岐陰城,南可增援榆陽城,往前可攻遼沙,往後可與沙洲四城前後夾擊進犯者。
次前沿有兩座城,偏南的榆陽城和偏北的岐陰城。
榆陽城依靠大漠中一座綠洲而建,物產相對豐饒,盛產珠玉寶石,因此很為朝中之人看重,撥了很多款項,將城池修得固若金湯。
榆陽城也是對外貿易的主要城池之一,是這大漠裡的繁榮之地。
相對而言的岐陰城,地處岐山之陰,晝夜溫差極大,地形是戈壁與冰原高山交織,難以逾越。
彆說人了,鳥都不願從岐陰城的地界過。
但岐陰城的駐軍卻不少,隻因此地鐵礦等資源豐厚,能供應起大半個西疆的兵器鑄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