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思緒,黎安轉移了話題,“榆陽城隻有三萬的話,沙城外應該人不少。”
嚴季初點了點頭,指尖停在沙城外某處標記點上,“這裡,是岐陽盆地。本來有被水淹的風險,但岐江的大壩泄水之後,倒是排除了這個風險。遼沙現在有十萬人駐紮在這裡。”
“岐陽盆地四麵矮,很好地阻擋了風沙對營地的衝擊,且盆地往沙城方向,是一道峽口。”
嚴季初說著,拿了炭筆,在草紙上給黎安畫了個大概地形,“他們隻要守住峽口,將兵馬駐紮在盆地四麵矮山的半山腰上,就能很好規避沙塵暴,中間的平地可作為騎兵整軍之地,從峽口出,能直襲沙城。”
“而我們一旦進攻,就會很快被矮山頂上的前哨兵發現。盆地的地形,也讓我們很難組織起有效的進攻。”
嚴季初解釋得詳細,倒是讓黎安有些意外。
“我以為,你不會跟我解釋這麼清楚。”
到了這邊疆,黎安收斂了些攝政王的派頭,是想著低調做人,安分摸魚的。
“你畢竟是來督戰的,有些事,必須跟你說清楚。”
嚴季初將地圖和草紙都收起來,“你有必要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倒也是這麼個理。
黎安點著頭,卻又反問,“你不怕我知道了這些,對你的戰略指手畫腳?”
嚴季初看了他一眼,“如果是知曉情況後的合理建議,我會聽的。”
黎安樂了,“之前不是還怕本王乾預你的決定?”
“那是之前。”
嚴季初轉開了眼,“再說了,你如果真的想乾預,我也奈何不了你。不如讓你提前知道情況的嚴重性,好過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瞎指揮。”
聽罷,黎安哼了一聲,“說到底,還是怕本王出爾反爾。”
跟黎安相處了一段日子,嚴季初也多少摸到點他的脾氣。
“不是怕你出爾反爾,是怕你分不清輕重,任性行事。”
嚴季初話說得不客氣,但語氣卻意外的柔和,“我答應過陛下,要護你平安無虞。”
黎安瞥了他一眼,翻身上了馬,攥緊韁繩,調轉馬頭,“放心,本王還沒有找死的習慣。至於你的決定,我也不會乾涉。本王優點不多,言而有信這一點,勉強還算做得不錯。”
盯著黎安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嚴季初垂眸輕輕應了一聲,“嗯。”
不再多言,嚴季初下令休息的軍隊再次開拔,進駐沙城。
跟駐守沙城的桓州指揮使確認過文書後,嚴季初正式執掌沙洲、桓州、祁州等三地軍事指揮權。
從進駐沙城開始,嚴季初就馬不停蹄地開始布防調度,也就跟桓州指揮使交接文書時歇了一口氣。
看著身邊影子一樣跟著自己的黎安,嚴季初有些頭疼。
“殿下舟車勞頓,還是回城主府休息吧。”
在不知道第多少次被人投以異樣的眼神後,嚴季初終於是忍不住攆人,“等一切安排妥當,末將會讓主簿整理文書供您過目。您實在不必受累,親自盯著末將。”
黎安不以為意,“本王又沒礙著你做事,話都沒說一句,跟著走走,熟悉一下沙城環境,不行嗎?”